第2章 认还是不认

　　当关家三少爷关文斌闯进正堂时，关怜正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关文斌看见关怜就飞扑过去，伏在关怜膝下哭诉：“我的好姐姐，你这次可得救救弟弟啊。”

　　正堂中人神色微妙，三少爷你读一读空气，大小姐的火就差没具象化了，你居然还扑过去哭诉！？

　　不过转念一想，大小姐一向是最疼爱这个弟弟的，说不定这次也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关文斌哭诉，“姐，回头爹回来，你可一定要帮我说话，不然……不然我就死定了。”

　　关怜眸光复杂地看着这个从小她就疼爱的三弟。

　　因母亲临终前将三弟交给自己照顾，从小关文斌无论闯了多大的祸事，她这个做姐姐都一并替他挡下，如今想来真是可笑。

　　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这个弟弟第一件事情既不是关心祖母的病情，也不是关心自己这个姐姐的病情，反而只关心他自己要受伤。

　　如此自私之人，我以前居然觉得他还小还有教育的空间。

　　看来是我的脑子坏掉了。

　　如果不是这次，我昏倒觉醒了上辈子的记忆。

　　我还要不明不白地活到几时啊。

　　想起上辈子自己走过的那些大山大河，再看看如今身处的这个高门大院。

　　她只想骂一骂这操蛋的老天爷！

　　何苦恢复我的记忆呢？！

　　就让我一直做个循规蹈矩的大小姐不好吗？

　　想想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却不料一朝沦为闺阁小姐。

　　想到这，关怜就悲从中来，忍不住唱起来：

　　往事不要再提，人生已多风雨。

　　关怜的脑海里放着悲伤的歌声，而关文斌还在她跟前继续哭诉，她不耐烦地推开关文斌。

　　关文斌一时不察，被推倒在地上。

　　他茫然地看看天，看看地，看看关怜，再看看自己。

　　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在地上？

　　他瘪瘪嘴，委屈巴巴地看着关怜，“姐，我难道不是你的小宝贝了吗？”

　　关怜：“……”

　　“来人啊，将这个不孝子给我绑起来。”

　　关文斌慌了，他拍拍屁股，赶紧从地上站起来，“姐，你这是做什么。我是你弟弟！”

　　他竖着眉毛，冲向自己逼近的护院威胁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打你们，我可是很厉害的。”

　　他像是被威胁的狗狗，努力地保护者自己。

　　他状作有力地冲左边伸伸拳头，冲右边伸伸腿，乱七八糟地打了一套无敌王八拳。

　　打完后，他还颇为洋洋得意。

　　关府护院看着三少爷这无比虚弱的花拳绣腿，慢慢停住脚步。

　　这关三少爷是关大小姐的***，要真是伤了他，以后可怎么在关府立足。

　　关大小姐今日能下手，说不定明日就后悔了，到时候还不是我们这些做仆役的遭罪。

　　这夹心气，可怎么受啊。

　　关怜不满地望着这一幕，再次吩咐，“给我抓住三少爷。”

　　护院们硬着头皮，向关文斌扑过去。

　　关文斌仗着护院们不敢下狠手，在几人之间反复横跳。

　　关怜脸色越来越难看，阴沉得可以滴水。

　　护院们看着关怜的脸色只觉得胆战心惊，狠狠心，直接将关文斌逮住。

　　关文斌被五花大绑地拎到关怜面前。

　　他被迫直着上身，僵硬地跪在地上。

　　他冲关怜委屈地眨眨眼睛，拉长声音撒娇，“姐姐，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为什么要这么对你无辜弱小的弟弟呢？

　　关怜拿出赌坊压给她的一张欠条，问：“关文斌，你认不认？"

　　关文斌睁大双眼，努力辨别，他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一笔账啊。"

　　关怜再问：“关文斌，你认不认？”

　　关文斌犹疑地点点头，“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是，姐你听我解释……”

　　关怜打断他，“好，这张你认了。我再问你，你在顺兴赌坊欠了白银三千两，此事你认还是不认？”

　　关文斌懵了，哪里来的三千两啊。

　　他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是在顺兴赌坊欠过赌债，可绝没有三千两这么多。三千两啊！就算把我卖了，也卖不出那么多钱。”

　　关怜满意地点点头，“关文斌，你还算是关家人，没有不认账。你既然认了，那就上家法。”

　　“关家组训，凡有族内弟子行赌博之事，一经发现，杖则三十。”

　　关文斌惊慌失措，他努力弯曲身体，试图靠近关怜。

　　“姐，姐，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一次啊，你放过我吧，”

　　他很清楚，要是这三十杖打下来，自己不死也得残。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关怜毫无动摇，“我说了，上家法伺候。”

　　自小伺候关文斌的李嬷嬷从关怜跪下。

　　“大小姐，你就放过三少爷吧，三少爷身子弱，哪里受得住啊。”

　　关怜没有理会她。

　　关怜久等也不见有人敢动，便命雪竹取来鞭子。

　　她拿着鞭子，走到关文斌面前，鞭子扬起就要狠狠抽下。

　　李嬷嬷立刻扑过来，跪着抱住她小腿，哀求道：“小姐，你就放过三少爷吧。有什么冲老婆子我来，我替三少爷受。”

　　关怜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算什么东西，替关家少爷受，你配吗？”

　　“怎么文斌叫你一声奶妈，你便**得自己是他的亲生母亲，连我这个亲姐姐管教自己的弟弟，都要管了？”

　　李嬷嬷死死抱住关怜的腿，解释说：“大小姐，你冤枉老奴了，老婆子万万不敢做这样的事情。”

　　“您是三少爷的亲姐姐，您怎么管教都可以，只是您如今还没有当家就这样，您要是真的管家了，我们三少爷还有活路吗？”

　　关怜冷笑，看来是自己平日太过好说话，连一个嬷嬷都可以这么暗自嘲讽自己。

　　她盯着关文斌的眼睛冷冷问：“怎么样？三少爷，你是当事人，你来说，我可不可以管教你？”

　　关文斌头冒冷汗，急忙回答：“姐姐大人，要教训小弟，小弟不敢违背。李嬷嬷你不要在这里多嘴，还不快退下。”

　　李嬷嬷听闻这话，松开抱住关怜的双臂，转而扑上去抱住关文斌，“我可怜的三少爷，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她一边说一边大声哭泣，那哭声大得惊人，连正堂外面都能听到。

　　堂中之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李嬷嬷嚎啕大哭，这个嬷嬷不是脑袋有毛病吧？

　　你一个家生的奴婢，跟当家小姐呛声，是真不要命了啊。

　　别忘了自己的身契还在大小姐手里。

　　将你发卖出去，你半个拒绝都说不出。

　　“我本来没想着这么快就处置你，你自己想寻死，我也不拦着。”

　　“来呀，将李嬷嬷带下去，好好审问。给我问出到底是谁带着三少爷去赌坊的。”

　　几个杂役上来就要将李嬷嬷拖下去，她死命地扒着关文斌不撒手，“三少爷，救命啊，救命啊。老奴可是为您做的这一切，您可不能不管啊！”

　　关文斌跪在地上将腰弯成各种形状，试图避开李嬷嬷伸过来的手指。

　　关怜冷哼一声，重新扬起鞭子，冲着关文斌的背部就打下去。

　　“这一鞭，是替祖母打，她老人家因为你的事情犯病，你一句关心没有。是为不孝。”

　　啪！

　　“这一鞭，是替关家的祖先打，关家代代名声清白，却被人堵在家门口骂。是为不义。”

　　啪！

　　“这一鞭子，是替关家所有人打。自己惹了祸事却不敢出头，连累满府众人。是为不忠。”

　　啪！

　　“我问你，这三鞭，你认不认？”

　　关文斌神色空白，紧紧咬着嘴唇，直到将嘴唇咬出血后，他才慢慢回答：“不孝子孙，认。”

　　关怜扔下鞭子，重新吩咐杂役，对关文斌上家法。

　　关文斌被人架到长板凳上，杂役抬起宽大的木棒，一下一下的打在关文斌臀部。

　　不消十下，关文斌就成了一个血人。

　　围观的丫鬟们捂着双眼不敢看下去，关怜硬着心肠示意杂役继续打。

　　啪！啪！啪！

　　三十杖打完了，关文斌已经是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