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连墨

　　连清瞧着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架势，默默地向门口走去，她可不想再给将军府惹麻烦。

　　不想两人同时叫住了她“清儿”“连二小姐”

　　连清回身屈膝行礼，脸上挂着疏离的微笑：“不劳烦两位王爷，我自己回去就好。”

　　楚翼温看她坚决，只得说了好，又嘱咐了路上当心才道别。楚霖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等连清走了，才对楚翼温道：“五哥，那连二小姐你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

　　楚翼温眉头一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与清儿早已相识，她什么性子我自是清楚。”

　　“那五哥觉得她是什么样的人呢？”

　　“清儿通情达理心地善良，哪怕对乞讨的老妪也温声细语，在这官场女眷里，她是最纯善的一个。”

　　楚霖烨嗤笑一声，纯善？她若是纯善，那他楚霖烨也可算是纯善之人了。

　　“那这么说来，连二小姐还真是京中大家闺秀的典范了。”楚霖烨笑着说道。“我还有事要办，就先行一步了。”

　　楚翼温皱着眉头看楚霖烨上了马，怎么听他的话像是敷衍之词。他转身对身后侍卫吩咐道，查查是谁要伤连二小姐。

　　连清回府不久，就听连英前来请见。

　　连英跪在她面前，双手抱拳，神色沉着，“多谢小姐指点之恩，小的武功内力终于有所进益。小的之前有眼不识泰山，确实对小姐心有怨怼之心，从此以后小的愿保护小姐，不惜肝脑涂地。”

　　“好，你若忠心待我，我必不会亏待了你。”连清坐在椅子上，手倚着旁边的矮桌，模样懒散却自有一股沉静自持的味道。连英更是相信这二小姐是真的深藏不露，从前那些名声多半是不想张扬得来的。

　　“你和连墨可熟悉？”连清问道。

　　“连墨？连墨是老爷打仗回京的时候从路边捡回来的，当时他奄奄一息，老爷见他可怜便领回来养着。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不肯白吃连家的饭，三番两次地向老爷要差事，老爷见他根骨好，就让他同我们一道练武。”

　　“那他性子如何？”

　　“连墨脑子动得快，又从小识字，他跟我们就像兄弟似的，别人有什么难处去求他，他不会都应，却会帮着他们想法子，比那些老好人更得其他人的喜欢敬重。”

　　那留在她身边当个护卫还真是屈才了，连清心里想着。

　　“你从今日起，就给我看着丞相府，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我要知道丞相府的一切大小事宜。”连清说着，好像只是在吩咐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连英什么也没问就答了是。

　　连清又指点了几句他的武功就让他退下了。

　　筝儿在一旁看着欲言又止，半晌才喊了声“小姐”。

　　“怎么了？”

　　“小姐，我想小姐身边得闲的时候跟着英大哥练练，从前我父亲只教我些花拳绣腿，修炼内力，真正伤人的厉害功夫也没怎么教过。

　　从前我觉得能打退些无赖混混就能保护小姐，可今天……要不是小姐机敏，怕又是要去鬼门关走一趟。说来也是筝儿无用，护不了小姐周全。”筝儿说着便低下了头，也不知这要求是否合理。

　　“小姐你就全了筝儿这片心吧。”瑟儿也在一旁搭腔道，“筝儿不在时，有什么事小姐尽管吩咐我就是了。”

　　连清看她们俩紧张的小模样，不由笑了，“我何时说过不让你去了？不过你是女子，练武的章法和男子还是有区别的，更要注意灵活多变，讲究以柔克刚。”

　　筝儿瑟儿相互看了一眼，齐齐说道：“多谢小姐。”

　　“你们既是为我着想，便不用担心我会怪你们。”连清温声道。在连府这几日得到的关怀比她过去那么多年都多。

　　筝儿瑟儿见自家小姐脸上多了笑影，也打从心底里高兴。

　　连清在家里安安稳稳地过了几日，期间吩咐了连墨去盯着鎏金坊，除了楚霖烨又来了一回外，一切都风平浪静。

　　下午祁穆欢来到她房里，跟她说她父亲这几日就要回来了。

　　连清一下想起记忆中那个最疼爱她的父亲。从小连清就体弱多病，她的娘又早早过世，父亲有什么好的都捧给她们两姐妹，姐姐顾惜她体弱，把什么东西都让给她，小时候是糖果玩具，大了就是华服珠钗，自己没有也不能叫妹妹缺了短了。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她父亲一手护着背上长姐，一手环着她在庭院里玩耍的样子。

　　父亲背姐姐，她看着眼馋也要抱，姐姐存心捉弄她硬是不肯下来，弄得父亲两边为难，直弄得手臂酸痛，两个小姑娘还是没心没肺地笑。后来姐姐学了两手推拿按摩的功夫，哄的父亲天天跟同僚夸自己女儿孝顺。

　　这些虽不是连清自己经历过的，现下想起来却是心里温暖极了。

　　“多谢二伯母亲自来告诉我这个消息。”连清微笑着说。

　　“我就知道你这个丫头，一听你父亲要回来准高兴。就算我和你二伯父对你再好，也比不上你父亲。”祁穆欢佯装叹了口气。

　　“二伯母哪里的话，二伯母待我如亲生女儿般，我敬爱父亲，自然也敬爱您和二伯父。”连清答到。

　　祁穆欢看连清比前日里活络些，心里也是高兴，前些时候，连清虽身体渐渐好了，可一日里都说不了几句话，真叫她担心坏了。

　　“只是，二伯母。”连清顿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您和二伯父也成婚多年了，怎么……我还真想要一个表弟表妹呢。”连清怕勾起祁穆欢的伤心事，问得小心翼翼。

　　从前她们当她是个小姑娘，又多病，只叫她想今日吃什么糕点，明日画什么花样子，从来没跟她提过这些事。

　　祁穆欢的眼睛暗了下去，她摸了摸连清的头，“今日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若是二伯母不想提，我们就不说了。”连清挽了她的手说。

　　“没事，其实从前你是有个表哥的，唤做连城。他比漪儿小一岁，在他三岁的时候就叫人拐走了，从此音讯全无，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