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东庭国郊外树林。
女子倒在树下,低垂着长发凌乱的头,胸口那妖冶的鲜血在雨中不停的顺着雨水留下,半身的衣裳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染红了大半,裙摆处也早已经被污秽的泥水弄脏。
三个身着黑衣手执冷剑的男子围在一起,面上皆蒙着黑色的面巾,看不出容貌,只露出一双双犀利充满冷意的眸子,近乎无情的看着大树根下没了气息的女子。
迷雾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扩散,那一弯残缺的月高高的悬挂在空中,迷蒙的光照亮了幽森的密林,清冷的空气中透着冰凉的肃杀之气,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
“还真是个病秧子。”最左边的男子看着毫无生息的女子,语气中是数不尽的嫌弃,不过就是闺阁里弱不禁风的大小姐,哪里用得着他们三个人出手。
中间的黑衣人闻言,冷冷的道:“任务完成,撤退。”
“是。”两个男子闻言,当即收了手中的剑准备同那发令的男子离开。
黑色的长靴在泥水地上溅出一道又一道水花,只留下那倒在树根下的粉衣女子低垂着头,任由冰冷的雨滴无情的打在凉透了的身子。
然,几人的脚步声还未远去,女子却是猛然之间睁开了眼睛,绝美的面容仿若初开的莲花,孤傲冷然,那双清明的眸子只有一丝疑惑一闪而过,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于她已没有了任何的关系。
这……是哪里?
她有些茫然的想要起身,无意间扯动了胸前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迅速的蔓延全身,她闷哼了一声,双手化掌却发现丹田空化缥缈,唯有一丝内力悄然衍生,无奈只得强忍着痛处站了起来。
刹那之间,脑海中闪过许多陌生的画面,断断续续,好似画册一般戏说人生,从一个小女孩长大成人拥倾城姿,享官家贵命。
最终那画面一闪,冷剑挥刀芒而入心肺,她便成了……她,东庭国镇国将军的次女。
莫不是,传说中的借尸还魂。
前方,离去的杀手却是听到了声音,停下了脚步回头一看,发现原本应当没了气息的女子此时此刻已经站了起来,看起来依旧是虚弱无力的模样。
“……?”
“……?”
“……?”
是震惊,也是疑惑!
三人面面相觑,他们方才明明是看见了这个女人死去的,现如今,怎么会又活了过来。
“杀。”中间的男子无情的道,还未等到身旁的两个男子回过神来便已经提起了手中的剑朝着女子杀了过去。
另外两人听到男子的话,心中虽有疑惑,却并未打算出手,要知道,方才这女子即便是好好的也接不住他一剑,哪怕没有死透彻,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今,他们的头儿都动手了,他们也没有过去搅和的必要。
冷冽的杀意不断的朝着女子袭来,她缓缓转头,秀丽的柳眉不禁轻轻皱起,心中疑惑。
看这些人脚下的踩的黑乾长靴,便是杀手门的天级杀手,不过为了将军府一个不会武的次女,那幕后之人竟如此劳师动众,是何目的?
来不及多想,双眸扫过黑衣人的面容,在那剑锋即将触碰到衣角之时尽所有的力量腾空而立,于雨夜的空中静静伫立。
黑衣人瞳孔一缩,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变化,就连整个人的气息在一瞬间都不一样了。一身的血色,平静幽深的双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绝美的面容上仿佛凝结了冰霜,冷冽无情,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眼前的女子,就像一个来自阿鼻地狱的嗜血修罗,戾气横生。
见此,方才两个没有动手的男子也迅速赶来,看着静立于空中的女子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恐惧。
几人想要动手,却倏然发现力量完全的压制,无法动弹。
连清立在空中,清楚的感觉到方才虚空的丹田此时此刻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内力。
“你们,该死。”
话落,手中凝结的内力收拢,迅速的朝着黑衣人砸过去。
见她突然之间动手,想要躲闪,奈何女子的动作快如闪电,还没有能够看清她的影子,几人的胸口却已经被强劲的内力砸出了一个血窟窿。
“砰。”
三人相继被她打飞出去,足足有数十米之远,而他们手中的剑,还没有出鞘。
她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被她身后那棵杨树上的一袭蓝衣的男子看了去。
解决了三个蝼蚁,她重重的呼了一口气。
道家佛系的重生之说,这世上当真存在,还在她身上所现,想到此处,不由的苦笑一声,勉强接受了这个现实。
“王爷,这不是连家二小姐吗?”树上,男子身旁的侍卫见树下女子的容貌,这才惊呼,方才这女子乃是背对着他,如今转过了身才认出来。
闻言,蓝衣男子俊朗的眉峰一挑,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俊脸上扬起一抹邪肆的笑容,幽邃的双眸紧紧地盯着调息打坐的女子,眼中的光芒就好似在盯着猎物一般。
连家二小姐,倒是有趣!
一旁的侍卫见自家主子这般,便小声道:“这连家二小姐应当是不会武的,难不成是消息错了?”
根据他们的消息,连将军的两个女儿之中唯有大女儿连漪会武,至于这个小女儿,因为是个病秧子,根本学不得东西,唯有那琴棋书画见得了人。
听见这话,男子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重了,只是,不达眼底。
“什么人?”许是二人的目光有些灼热,连清警惕的巡视四周。
树上的两人微怔,不由得隐匿了气息,这才没有被发现。
蓝衣男子心中惊讶,他方才不过是盯着她看了几下,这女子便发现了,看来,这传闻中弱不禁风的连家二小姐可不简单。
莫不是,连家也隐藏了什么,还是说,这连家二小姐隐藏了什么?
想到此处,俊美邪肆的脸上,又恢复了先前魅惑的笑容。
此时,雨声已渐渐的小了。
连清一只手撑着树,面色惨白,之前所受的伤在雨水的冲刷下已经不知疼痛,眼前越来越模糊的意识告诉她,她要撑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树上的两人“嗖”的一声跳了下来,将连清围在中间。
连清心中一惊,警惕的朝后退了两步,惊讶于蓝衣男子的容貌,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