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同流合污

　　在师父王圣月和师哥卢清风从蜀地回来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和师姐蒋秀云的生活可谓岁月静好。师哥张清云基本不来找我们了，这样也好，他不来找我和蒋师姐，我就更能有时间，并且静下心来跟着蒋师姐学她的飞针绝技了。

　　在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蒋师姐从其他人的口中得知张清云在住持方丈那里失宠了。师哥张清云自从被我从背后拍了一巴掌之后，好像伤势一直就没怎么恢复，他走路时总是弯着腰，姿势也有些怪怪的。

　　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总体来说都不属于人家红云观的人。不是有句话叫做“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么，可我们这些外来的道士境况却不怎么好。师父王圣月和师哥卢清风算是替红云观外出公干，另一个师哥张清云经常在主持方丈那里行走，我和蒋师姐就更像是他们三个人的附属品了。好歹蒋师姐在伙房帮工，我当时年纪还小，众人也不会说我光吃饭不干活吧！再说了，我自认为也不少给红云观出力，虽然经常偷摸几个鸡蛋回来和蒋师姐分着吃，可我不也帮着洗碗喂鸡呢么！更别说红云观里喂养的鸡比去年多了一倍，光靠剩饭剩菜已经喂不饱它们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伙房的涂师傅似乎也听到了一些风声，一天喂鸡的时候，涂师傅又来跟我靠近乎，他知道我对他有戒心，可是这并不影响他对我，更确切地说是对师姐蒋秀云的好奇心。

　　“小刺猬，听说你师哥张清云这小子被鬼上身了？”涂师傅抽着烟，装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

　　“嗯嗯，那个鬼还挺重的呢！”我也装作傻呵呵地样子说。

　　“没想到你和你师姐住的屋子真是闹鬼啊？你，你在屋子里看见过鬼了？”涂师傅被我的话吸引住了，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我，竟然忘记了抽烟。

　　我没有回答他，眼睛也直勾勾地看着他，看着他手里的烟。

　　“你，你也想来一根儿？”涂师傅晃了晃手里的烟说。

　　“我不抽烟，我就是，就是，，，”

　　“没事儿，来一根儿提提神吧，我不会跟你师姐说的！”涂师傅说着抽出了一支烟递给了我。

　　“我不抽烟，不抽烟。我只是看着那个烟头的大小，，，”我停下来又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涂师傅手里的烟头。

　　“你看它干啥啊？无火不生烟，这烟头有啥看头啊！”涂师傅不屑地说。

　　“这个烟头的大小是我现在能打到的最小的东西了吧，师姐说了，我要练到出手就能打到小鸡的嘴才行！”我喃喃自语。

　　“啥玩意儿？这么，这么小的烟头，你能，你能打到，你用什么打啊？”涂师傅被我的脑残话语给刺激到了。

　　“师姐用的是银针，我可以用这个碎米。”我扬了扬手说。

　　涂师傅看起来有些迷惑，他可能以为我在骗他吧！我可不想跟他废话了，就在涂师傅愣神儿的功夫，一粒碎米已经从我的指尖突然射出。烟头没有全部被打灭，随着火星飞溅，竟然冒出了更多的烟。

　　“唉！功夫还是没到家，我还得练练！跟师姐差得太远了！”我摇了摇头，继续喂鸡，没再搭理站在原地发呆的涂师傅。

　　涂师傅把两个手指夹着的香烟拿到了眼前仔细端详了起来，确认了烟头的状况之后，他突然有所感悟地说：“你用的这个手法是玉女神针吧！你师姐连这个都会吗？”

　　“我不知道什么神针，师姐就是用这个打我穴位的，我觉得好玩儿就让她教我了。”我顺着涂师傅的话说下去，“开始师姐不肯教我，后来她说怕我受了坏人的欺负，也就开始教我了，可是我笨，我学不会，我，，，”

　　“这个需要真气辅助才能发挥它最大的效力的，你还小，你当然学不会了！”涂师傅说着吸了一口烟，“你师姐武功这么高，平时掩饰的挺好啊，真是深藏不露啊！张清云的伤应该不是鬼上身吧？是不是让你师姐的针给扎的啊？”

　　“张师哥是鬼上身了，而且是个很重的鬼！”我神秘兮兮地说。

　　“小孩子不应该说谎话的，你又没看见鬼，怎么知道鬼很重呢？”涂师傅装腔作势地对我说。

　　“他身上的鬼很重的，我知道，你看他现在都直不起来腰了，就是那个大鬼给压的！呵呵呵，，，”

　　“你小子敢嘲笑我，你看我不，，，”说着涂师傅向我靠了过来。

　　“你的眼球儿可比烟头大得多了，正好能用它来练习一下。”我左手抓了一把碎米，右手做好了投射准备。

　　“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赶紧喂鸡去吧！”涂师傅很嘴硬地说。

　　“你，你先别走，你回来！”我喊住了想要溜走的涂师傅。

　　“怎么的？你还没完了是不是？你不好好喂鸡，你拿鸡当靶子练，练飞针，你信不信我把这事儿告诉住持方丈？现在张清云在住持那里已经不得烟儿抽了，没有人能保得住你！”涂师傅用威胁的口气对我说。

　　涂师傅的语气虽然强硬，可我知道他那时的心里虚得很。

　　“你，你敢告我的状，我就让师父，让师姐用银针扎你，她的针扎人可疼了，我还，还会让鬼打你，把你打成张师哥那样，那样那个大鬼就不会欺负张师哥了。”我嘴里不停地叨咕着，心里盘算着怎么对付涂师傅。

　　“行了行了，我不去找住持方丈说这件事儿了，我还有事儿呢，我先走了啊！”涂师傅表现得很大度，还装足了样子对我摆了摆手。

　　“你别走，你得，你得给我一支烟抽一抽，你还，还不能把我抽烟的事儿告诉给我师姐！”我也学着涂师傅威胁我的样子对他威胁起来。

　　“给你，给你，这一盒烟都给你，还有打火机，这个是打火机你会用吗？别把自己给烧了啊！”涂师傅很不情愿地掏出身上的烟和打火机递给了我。

　　涂师傅刻意跟我保持着一段距离，我接过了他递给我的烟和打火机，涂师傅也马上就缩回了手。

　　涂师傅走远了之后，我开始认真地端详起手里的东西来。烟盒上的“大生产”我是认识的，打火机上的字我还真是没见过，我只认识“火机”两个字，不过我想也就足够了。

　　我想要涂师傅的烟，是因为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看见过我爸李卫国总抽烟，他也曾经把点燃的香烟给过我抽，看见我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样子，老爸李卫国会很开心的笑。每到这个时候，老妈张盼娣总是会为我打抱不平，我也很想我妈张盼娣。

　　学着涂师傅的样子，我平生第一次自己点上了一支烟。这可是我第一次主动去吸烟啊，一口入肺，呛得我眼泪直流，之后就再也忍不住不哭了。我手里夹着烟，边哭边回去找师姐蒋秀云。

　　“小刺猬！你这是咋得了？你咋还抽上烟了呢？谁给你的烟，是不是涂师傅？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我找他算账去！”说着蒋师姐就从床上跳了下来。

　　“别，别去，师姐你别去，我看涂师傅抽烟的样子挺好的，就向他要来了烟，我就，就抽了一根儿，剩下的都给你带回来了，你也尝一尝，咳咳咳，，，”我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你这个傻小子，我可不抽这东西，你想着师姐，心里还有师姐我就很高兴了！”蒋师姐没抽烟呢，眼泪却也流了出来。

　　“师姐，你也抽一根儿烟吧！我妈也抽过烟。”我把烟和打火机一起递给了蒋师姐，并且极力劝说她也抽一支烟。

　　“真不知道这玩意儿有啥好的，为什么那么多人都喜欢它呢！”蒋师姐被我说得有些动心了。

　　蒋师姐没有接我递给她的烟和打火机，她用眼睛示意我把烟和打火机放在了床上，我知道蒋师姐也像我一样，很想去尝试一下香烟的味道。

　　“我给你点上一根儿吧，师姐你放心，我不会跟师父说你抽烟这件事儿的！”我谄媚着说。

　　“你那点儿小心眼儿我还不知道，你这是想要拖我下水是不是？你让我和你同流合污，这样我就不会责怪你了！”蒋师姐的说得还真有些道理呢，我可真说不出来她的那些理由。

　　看着蒋师姐动了心，我扔了手里即将燃尽的烟头，从床上的烟盒里抽出了一支烟，半跪着递到了蒋师姐的嘴边。蒋师姐有些不情愿地把烟衔在嘴里，似乎在等待着我给她点上呢。

　　“这个打火机不错啊，以后我们生火做水什么的，就方便得多了！”看着打火机，蒋师姐又想到了很多。

　　随着“咔嚓”一声响，蓝色的火苗从打火机里窜了出来。

　　“这东西也不好抽啊，还真挺呛人呢！”蒋师姐轻松吸了一口烟，“怎么你们男人都那么喜欢烟呢！”

　　“也不全是啊，师父和卢师哥抽烟，张清云就不抽烟！”我跟蒋师姐搭着话。

　　“他也是个男人！”

　　蒋师姐吐出了一个美丽的烟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