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抢食

　　因为姜婉额头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所以就不需要包扎了，医生给她开了点抹伤口的药，让她每天三次的抹，这样好的更快。

　　他们出门的时候就不早了，现在回去，正好赶上饭点。

　　大宝的鼻子灵，人送外号狗鼻子，每次老大和老二家的孩子偷吃鸡蛋，都能被他闻到。

　　刚走到门口，大宝就吸吸鼻子拉着姜婉的衣袖说道：“娘，今天家里煮了鱼汤，是河里新鲜的草鱼，好香啊！”

　　“哇！今天有鱼吃了！”被饿了两天，不说姜婉，两个孩子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此时不停地咽着口水。

　　可是一想到嫲嫲叉腰凶狠，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无地自容的模样，他们就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

　　烧了鱼汤又有什么用呢？他们又吃不上！

　　姜婉对大宝的这项技能感到惊讶，隔着一扇门都能闻出鱼的品种？牛人啊……

　　她正想就此调侃大宝几句，一看两个孩子的表情从欣喜变成了难过，立马就反应过来了，他们是怕吃不着鱼。

　　“蔫了吧唧的做什么？家里做了鱼不得高兴高兴？你们等着啊，待会儿娘让你们吃鱼肉！”姜婉朝孩子们挑挑眉毛，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真的吗？”听了姜婉的话，两个孩子的脸上都重新露出了欣喜之色，带着对吃鱼的渴望，“娘，你真好！”

　　妞妞在姜婉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捂着嘴巴咯咯地笑，大宝是个男娃年纪也稍大了些，没好意思亲姜婉。

　　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头正捧着碗准备吃饭的十来双眼睛刷刷刷地看了过来，姜婉皮笑肉不笑地打招呼：“都吃着呢。”

　　没人理会他们娘仨，老大媳妇平时好说话一些，怕姜婉尴尬张张嘴准备接话，却被季大根拿胳膊肘撞了一下，也就不敢开口了。

　　冯翠珍赶紧把碗里的白面饼子不要钱似的往自己五个孩子碗里拿，就怕进到姜婉娘仨的碗里。

　　季老太还记恨着姜婉今天说要上县里去告他们，又抢走了她一块八毛钱的事情，嘴里骂骂咧咧的没个消停：“活不见干，狗鼻子倒挺灵，干活时见不着人，吃饭了倒是凑上来了，还以为自己是资本主义的大小姐呢，我呸！”

　　骂归骂，到底是没阻挠姜婉拿碗吃饭。

　　只不过她今天特意少烙了白面饼子，多烙了玉米面饼子，还有昨天剩下的窝窝头。她算盘打得挺响，正好让姜婉娘仨吃。

　　姜婉当听不见季老太的叫骂，给大宝和妞妞各分了个大碗之后，大剌剌地坐在八仙桌前。

　　季家人口多，光是季老二一房就占了七口人，再加上大房五口人，季老头，季老太还有姜婉娘仨，一共就是十七口人。

　　一个庞大的字数，姜婉心想，够凑成一支足球队了。

　　八仙桌不大，孩子们一般是不上桌的，有些人口更多的家庭女人也不上桌。不过季家男人不多，少了个季清风就只剩三个，八仙桌坐不满，还剩一边没人坐。

　　平时拿了饼子就上院子角落吃饭的姜婉此刻不光上了桌，还吆喝两个孩子坐过来：“大宝，妞妞，坐娘边上来吃，蹲在那儿干什么，咱不跟狗学。”

　　季家除了冯翠珍蹲着，别的人都坐在马扎上的，要么就直接坐在地上。

　　此时姜婉这样说，冯翠珍就火了，嚯的一下站起来，指着姜婉骂道：“姜婉，你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呢？你骂谁是狗？”

　　“啊？”姜婉睁大眼睛眨了眨，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委屈道，“二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啥了啊？我就说让孩子别学狗蹲着，又没说你……”

　　“你瞧，大黄不是蹲在那儿呢吗？我瞧着觉得不雅观，这才让孩子们别学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招到二嫂你了。二嫂，你说你这人做的好好的，干嘛拿自己跟狗比啊，这不是……招人笑话吗？”

　　姜婉说完捂着嘴偷偷笑了笑，一脸的俏皮。

　　家里孩子多了，大的小的都有，一个个听了姜婉的话觉得好笑，也跟着笑起来。

　　冯翠珍气的脸都绿了，她想要撕烂姜婉的嘴，却不敢当着季老头的面造次，想要回应几句，却不够伶牙俐齿，会说的都是些粗鄙的问候父母和性器官的话。

　　太难听了，不能当着爹的面说。

　　憋到最后，冯翠珍只能朝地上“呸”了一声，来发泄自己的愤怒。

　　让冯翠珍吃瘪，姜婉就开心。

　　她乐呵呵地拿了几个玉米面饼子放进自己跟孩子们的碗里，眼睛却死死地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鱼汤。

　　这边的乡下吃饭有个规矩，家里的好菜得男人先吃，男人吃够了女人和孩子们再吃。

　　虽然这个规矩很离谱，让姜婉这个现代人十分接受不了，男人女人都是要上大队挣工分的，孩子还是祖国未来的花朵，咋区别对待……

　　但是季家的男人还是比较有良心的，象征性地吃了几口鱼之后就不再吃了，把碗往旁边一推，意思是大家可以来吃了。

　　冯翠珍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就怕慢了一步会吃亏。此时见碗被推到一边了，就知道机会来了。

　　她站起身来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朝八仙桌这边跑过来，却听到“阿欠”一声……

　　姜婉适时的打了个喷嚏，唾沫星子都掉进了鱼汤里。

　　姜婉揉揉鼻子，抱歉地说道：“真不好意思啊，可能我受了伤身体也虚了，好像有点小感冒……”

　　“二嫂，你要吃鱼肉喝鱼汤啊？来来来，这大队上半个月才分一次鱼，可不得多吃点么，快来盛，快来盛……不过我刚刚打了个喷嚏好像在鱼汤里加了点料，我想你们应该不会介意的吗？”姜婉一边招呼着冯翠珍，一边说着。

　　冯翠珍原本就嫌弃的脸上更是颤了颤，被姜婉这么一说，她哪里还有食欲吃鱼肉！

　　“吃，吃什么吃，看到你就倒胃口！怪不得要打倒资本主义，你们这些资本主义就是爱作怪！”冯翠珍气哼哼地扭了身子，不得不放弃了鱼肉。

　　她实在下不了口啊！

　　不光是冯翠珍气闷，家里别的人心里也不舒服，他们不清楚姜婉这举动是有意还是无意，但鱼汤反正别人是吃不了了。

　　尤其是季二根，看着自己孩子因为吃不着鱼肉而哭起来的时候，恨不得拿眼神杀了姜婉。

　　可是他爹季太山还没发话呢，他也不好说什么。

　　姜婉对季二根三儿子的哭声充耳不闻，甚至心中觉得好笑，一顿吃不着鱼肉就开始哭了？以前吃肉吃鸡蛋的时候咋不哭？

　　大宝和妞妞比他还小呢，次次看着他们吃好的，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敢多说半句吗？

　　姜婉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她就恨自己现在还得在季家手底下过日子，只能玩些小动作，不能名正言顺让大宝和妞妞吃好喝好。

　　迟早有一天，她得从季家分出去，还要狠狠敲季老太一笔！

　　鱼汤很鲜，是奶白色的，上面飘着几粒葱花。姜婉对冯翠珍的话充耳不闻，乐滋滋地给大宝和妞妞夹了一大块的鱼肉，夹得都是鱼肚子上肉，没鱼刺。

　　又给他们各自盛了一碗鲜美的鱼汤：“乖宝宝，快把这些都吃了，要吃光光哦！”

　　“嗯！”大宝和妞妞乖巧地点头。

　　他们是姜婉养大的，小的时候牙齿没长好都是姜婉嚼碎了喂的，哪里会在乎里面是不是真的有唾沫……

　　反正，他们吃的挺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