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和两百一十六年,夏末。
蒋家庄。
“爹,娘,求求你们,放了女儿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呜呜呜呜......”一名身形瘦小,面容异常枯槁的女孩,此时正被一名身材壮硕的男子压着肩膀强行按进一口崭新的棺材,女孩紧紧皱着的小脸上布满了惊恐,早已哭的泣不成声。
一双小手始终死死地扒着棺材的外沿,说什么也不愿进到棺材里去。
单薄瘦小的身体,体力更是早已被透支,四肢瘦弱的更像是一碰就会断掉一样,即便如此,但她依旧拼尽全力想要从这棺材里逃出去。
“娘的,你个挨千刀的死婆娘,傻了不成?还不赶紧上来帮忙,一会儿耽误了时辰,可就拿不到剩下的银子了。”中年男子似乎也没想到这个臭丫头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力气,自己一时间还拿捏不下。
于是,他阴狠的眸子中恶光一闪,朝着一旁站立不动的中年妇女直接大吼出声。
“哎,哎哎,就来了。”中年妇女被男子吼得立时一个哆嗦,原本眼中的悲怆瞬间被惊恐取代,颤抖着步子挪到棺材旁,抬手便要去掰女孩扒在棺材边缘的小手。
“娘,娘不要,女儿还活着,女儿不想死。”女孩的眼中已经满是绝望的泪水,波光潋滟之中倒映的正是要将自己推向死亡的亲生父母,面对父母二人的绝情,她知道,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蒋氏看着自己面前早已哭成泪人的女儿,心中一时不忍,“他,他爹,要不还是算了吧?大丫她......”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然而,她的话只说了一半,便在男人阴狠的目光威胁中,越来越小,直至无声。
“我呸,老子钱都收了一半了,不让死丫头去,难道你去?”
蒋氏闻言,顿时一惊,慌忙摆着双手说道:“不不不,我不去,我不去。”
说完,终归不再犹豫,直接上去掰女孩的双手。
“死丫头,赔钱货,能被李员外相中做他的儿媳妇,是你的福气,能给你弟弟赚束脩的钱,你该感到荣幸。”
“李员外的儿子早就死了啊。”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着,早已哭哑的嗓音犹如乌鸦一般粗噶。
“呸,老子养你这么大,浪费了这么多的粮食,也是时候该收回一些利息了。”
中年男子说完,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掐着女孩肩膀的手掌不断用力,甚至传来了骨骼错位的声响。
这边儿,蒋氏也已经将女孩的双手硬生生掰了下来,由于用力过猛的关系,那双小手早已被掐的伤痕累累,鲜血淋漓。
中年男子双臂猛地发力,将女孩向着棺底狠狠一推,趁着她跌倒之际,夫妻两个迅速用力将棺盖重重合上。
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跌进棺材中的女孩,尽管已经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再次爬了起来,可棺盖依旧在她的眼前被重重合上,最终陷于黑暗。
“爹,娘,为什么?为什么......”顾不上肩膀以及双手的疼痛,她一下下敲击着棺材的四壁,喊的声嘶力竭。
“起棺。”随着中年男子一声中气十足的吆喝,几名早已等候在院外的男子鱼贯而入,拿绳索的拿绳索,拿抬杠的拿抬杠,手脚麻利地起了棺。
女孩依旧在棺中不停踢打哭喊,可棺外的众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步履匆匆地向着远处的山梁走去。
女孩的呼喊渐渐耗尽了棺材中仅存的氧气,窒息的感觉越来越重,最终,她带着满心的愤怒与不甘,随着哭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归于平静。
“坏了,死丫头刚才一通闹腾,我都忘记将‘告地书’放进棺中了。”中年男子猛地一拍脑门,面上先是闪过一抹懊悔,随即又变成了满脸的嫌弃,朝着棺材狠狠啐了一口骂道:“贱丫头就是不让人省心,一会儿到了墓地,还得再开一次棺盖,呸,真他娘的晦气。”
最终,女孩的棺材还是被埋进了早已挖好的墓坑中,不过,也正是因为又开了一次棺盖的缘故,空气得以重新进入棺内,否则,当真没有了后续的故事。
......
荒山野岭。
山梁上,一声声惊雷‘隆隆’炸响,瞬间便将原本被乌云压得漆黑的夜空照的亮如白昼。
姜云沐握着铁锹的手顿时一僵,慌忙抬头看向天空,俊眉微蹙,漆黑的夜空中,一个形似漏斗般的巨大漩涡横亘在他的头顶上方,而那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正是从漩涡之中飞出来的。
姜云沐不禁感到有些纳闷,明明天都阴成了这样,但却一丝风,一滴雨都没有,尤其是那闪电,竟然像阴魂不散一样,始终在他的头顶炸响。
“怎么这么奇怪?”他在这山上住了十几年,这样奇怪的天象还真是没有见到过。
不过,眼前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忙,稍加犹豫之后,他便又重新挥舞起手中的铁铲,一下接着一下挖掘着面前的泥土。
然而,就在他挖了没几下之后,一道闪电凌空劈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炸在他刨出来的土坑中,愣是将黄土烧出一个漆黑的洞。
随着一股青烟徐徐冒出,空气中顿时充满了焦糊的味道。
姜云沐看了看天,又看了看眼前的坟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额头上亦是淌下了数滴冷汗,“难不成是天意?”
“这是不让我挖开这座坟墓吗?”
想着半个时辰之前,自己在树林中看到的情景,姜云沐一时间陷入了两难。
救?
还是不救?
如果不救的话那女孩必死无疑,如果......
就在姜云沐愣神之际,此时的地下却传来了不一样的动静。
“卧槽?什么情况啊?”漆黑中,阚南雪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张开了双眼,可谁承想,她才刚一起身,额头便撞到了什么坚硬之物,整个人瞬间便又被弹了回去,发出咚的一声。
呲牙咧嘴地揉着被撞疼的额头,阚南雪有些懵,用力瞪大了眼睛想要适应黑暗,但令她懊恼的是,不管她多么努力,可依旧感受不到半点光线。
“靠,这TM可算知道了啥叫伸手不见五指。”
既然眼睛不好使,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开始一点点摸索着这个漆黑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