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寒风吹进,宋皎皎望着不远处忙碌的身影,头部的刺痛尚未消退。看向抬起的手掌,白皙的小手肉嘟嘟的,明显是一双孩子的手。
怎么?
这是怎么了?
她微微眯眼,干裂的嘴唇马上泛出鲜血,血液顺着流入口中,浓烈的血腥感侵袭大脑,她...重生了?
“老爷,老爷,小姐醒了!”柳夏刚放下手里的水盆,便总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她,回眸间,那苍白娇小的面上一双清眸正凝视着她。
疑惑之际,屋门被大力的推开,闯进来的是一身麒麟朝服的中年男人,他面色凝重,眉眼间却浮现出满满的担心,男人的手里牵着一位与宋皎皎年龄大几岁的小男孩。
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透着无法让人靠近的疏离感。
“阿爹.....”她声音带着颤抖,张着手臂求抱抱。
她的阿爹,开国战将宋契。
皇上亲封的平北候,麒麟朝服乃是正一品的官职服饰,同时,又是皇室六皇子顾珏鸣的少傅。
战功显赫家室幸福难免会遭受奸人陷害,而她,便是前世那个被别人当作利刃的家伙,亲手将侯爵府葬送的罪魁祸首。
如今,再次见到阿爹,她再也忍不住潸然泪下。
瞧着平日活泼娇俏的女儿泪如雨下,宋契的心仿佛被万把刀刃切割一般,痛彻心扉。
一双满是岁月洗礼的手掌轻轻拍着怀中小丫头的背脊,安慰着。
“阿爹对不起你,是阿爹不好,阿爹没能保护好我们皎皎...”他不该冒险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放到那个商贾之家,商贾多奸邪,若不是皎皎喜欢也自然不会与他区区商贾结亲。
“还疼不疼啊....”宋契一边给她擦着泪,一边看着她身上的伤势。
宋皎皎摇摇头,泪水不断地涌出:“都怪皎皎不听爹爹的话,皎皎再也不任性了,都怪皎皎不懂事。”
宋契摸摸她的头,满是心疼道:“皎皎放心,阿爹定然饶不了程家。”
想到程家变回想起那个男人,自然也是她前世丈夫——程久霖。
前世她嫁给了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践踏她对他的喜欢一步步爬上了高位,却反借她的手将整个宋府拉入无底深渊。
养虎为患,这一世她定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抬起小手擦干眼泪,眼神中满是坚定:“爹爹,程家一点也不好玩,我们以后再不与程家来往了好不好?”
宋契一阵怔愣,不过好在女儿终于知道那商贾之家定然配不上我侯爵府的女儿,心中大喜。
“咳咳...”清凉的咳嗽声,满是稚嫩。
抬眼望去,宋契才想起来随自己一同进来的六皇子顾珏鸣还被晒在一边,他憨笑两声,喃喃道:“皎皎快见过六皇子。”
宋皎皎乖巧的见礼:“见过六皇子。”
前世阿爹拼死将他推上了高位,他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至少阿爹的心思没有白费。
“皎皎妹妹不必客气。”顾珏鸣虽贵为皇子,却日日在侯爵府听宋契的讲道,图的便是远离皇室那丝丝平静。
就算与这丫头往来甚少,她平日的表现与今日也有明显的变化。
她,真的开窍了?
顾珏鸣本来要与宋契前往宫中进行礼仪见习,不想区区半日宋皎皎就从程家的阁楼掉了下来。
亦或是...程家的阁楼有奇特的功效不成?
宋皎皎望着眼前身着湘色长袍暖色调的衣裳依旧盖不住冷冽的气息,抬眸间对上那双黝黑闪耀的眸子才惊奇的发现,他的面容姣好竟如同画中走出的仙人一般。
她有些出神。
前世,这个人不止一次提醒她:“程家不是一个好归宿。”
而她却像是被猪油蒙住了心,不顾一切嫁给了程久霖。
吩咐了几句宋契便带着顾珏鸣离开了。
她愣愣的望着阿爹走远,这一切仿佛虚幻一般,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到九岁这年,重获新生她怎会让那一幕幕再次上演,宋府上下血流成河,无声的祈求、痛苦的低吟以及...到死都要保护她的阿爹,这一世,她定要让那些坐收渔翁之利的家伙加倍奉还。
不久,柳夏便捧着一个瓷碗走了过来:“小姐,药熬好了,老爷吩咐了,您喝了药早些休息,晚一点程家人便会上门来,怕您到时候遭不住的。”
柳夏便是从小跟随她的丫鬟,柳夏进侯府的时候一直被宋皎皎的母亲吕氏所收扶,直到生下宋皎皎吕氏去世,柳夏便满心满意的一直跟在宋皎皎的身边,如大姐姐一般。
如若不是她迷了心窍怎么会不听她的劝阻,直直往火坑里跳。
宋皎皎乖巧的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在药物的作用下与柳夏惊愕的表情中,眼皮逐渐变得沉重,睡了过去。
见了阿爹心中满是欢喜,以致于在梦中,她牵着阿爹的手,宋契眉眼弯弯笑的合不拢嘴。
她自小失去了母亲,阿爹如母如父照顾她,甚至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给她,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前世任性嚣张,思想处事堪比孩童,而阿爹却为了她将整个宋府都赔了进去。
如今,生命再起犹如春天降临,她绝不会让前世的重重惨状再次上演,也绝不会让阿爹再次为了她将整个宋家赔进去。
风起,梦中的一切消散,取而代之却是一处房屋,屋外几亩农田仿佛孕育着生机,不一会那田里便冒出绿芽。
这....
这是什么地方。
她环顾四周,有尝试呼唤几声,没有人回应。走到那个小屋门口望着那用柳木修成的门,木板与木板之间清晰可见屋内一片漆黑。
好奇心的驱使,她还是将门推开,推开一瞬一股强光席卷。
“恭喜宿主成功解锁影牢功能。”
“房屋进程1/50,玉田开垦1/10000......”
若即若离的声音萦绕在她的耳边,这是梦?
随之手里出现一袋与谷类相似的物种,袋子上清楚的写着——“水鲢花”
不等她反应过来,四周便恢复了闺房的环境,柳夏跪坐在地板侧靠着床榻正睡得香甜。
她望着手里的布袋。
这是...
举起手臂再次揉了揉眼睛,她刚刚不是在梦中,这布袋竟然真真实实的出现在她的手上。
吱呀——
屋门推开,冷风钻入。柳夏惊醒慌张的站起身擦擦嘴角,回头便发现宋皎皎满脸痴相。
“小姐,程家人来了。老爷让来叫您过去。”一丫头进来禀告,许久无人回应,缓缓抬眼望去,两双眼睛正盯着她,一时间她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扑通跪在了地下,声音颤抖道:“小姐,老爷吩咐叫您过去。”
宋皎皎还残留在影牢的事情中没有回过神,柳夏惊醒,仿佛魂魄还留在梦中。两人在丫头扑通跪下的声音中回过神。
“知道了,我且更衣这便随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