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大亮,朦胧的将整个世界罩在一层灰色中,天空布满乌云,黑压压的仿佛漂浮在丞相府老宅的天空上面,偶尔碰撞,发出轰隆隆而又低沉的声音。
一声声粗狂的痛斥从相府老宅的后院传来,但这痛斥沙哑,带着哭腔,却又离奇的和天上的乌云辉映,埋怨着整个世界。
隔着一层窗户纸,外面的世界更加昏暗,姜雨婷看着那里,眼珠一动不动,嘴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但是身后的刑罚却还在继续。
双臂都被两个丫头跪踩在地上,背部被人用鞭子一下一下的抽打,再强的人也坚持不了几下,何况她早已动弹不得,刚才的几声绝望般的痛斥再也发不出来,张张嘴巴,无语泪下。
想起早已仙逝母亲,她无助的将高昂的头颅埋下去,贴着冰冷的地面,泪水立刻渗透进地面,出现一幅诡异的画面,姜雨婷感觉那是自己,已经埋葬进去。
“啪啪啪。”打着鞭子的人依然没有丝毫的松懈,鞭子下去一下,姜雨婷的身子就颤动一下。
“娘”她忽然出声,头颅再次抬起来望着窗户外面,眼中光芒陡然聚在一起,“带我走,带我走。”她哭喊起来,将这些年来所有的委屈全部释放出来,手臂陡然抬起,掀翻了一边按住她的人,接着身子用力往前一撑,生生的挪动了一下,身子下面,血水已经打湿了身下的衣服,“娘!”她高呼一声,颓然的倒下。
天空忽然一个惊雷劈下来,击中了门前的银杏树,噼噼啪啪的燃烧起来。
站在一旁的刻薄女人是姜雨婷的姐姐姜璎珞,大夫人生下的女儿,而姜雨婷母亲身份低微不能视人,谁都不知道丞相府还有一个庶出五女儿。
在姜雨婷颓然倒下时,姜璎珞的身子也如着了电流,冷不防的浑身一阵酥麻,跟着站立不稳,刚才被推开的是她的丫头姚香,见状忙的扶住她,姜璎珞嘴里骂着,“邪门儿了,邪门儿了,好好打什么雷。”
姜璎珞天生怕打雷,这时候被吓的无语伦次,“她死了,肯定死了,你们去看看,弄死她,弄死她。”怒吼的怨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她要姜雨婷死,“为什么,我是嫡出,父亲却要选她进宫,一个不要脸的女人生的庶出,居然这样明目张胆骑在我的头上,她要死,必须死。”
“小姐,不好了,起火了,起火了。”外面忽然传来杂乱的声音,有人开始拍打她的房门。
这里是偏房,离着姜璎珞的闺房很远,不远处就是狗窝。
“起火了?”姜璎珞一听,慌了阵脚,姚岚不顾刚才的错误,起身一把拉开房门,抬头便瞧见门口的银杏树正在燃着熊熊大火。
“把她拉到假山洞里去,等我过来亲手解决了她。”姜璎珞丢下一句话,带着姚岚和刚才行刑的奴才慌慌张张的去了,刚出门,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大火势也大,人们都在救火,忙的不可开交,姚香趁他们都无防备,将姜雨婷拖到假山洞门口,姜雨婷昏昏沉沉的意识像是陷入了黑暗中,渐渐的失去了知觉,香消玉殒。
姜雨婷只感觉眼皮非常重,甚至用尽全身力气都不能睁开一下,纵然这样,她还是感觉有人骑在她的身上,压的她喘不过起来,有什么还在脸上胡乱按压着,她开始呼吸困难,眉头微微皱起。
“小姐,她……她好像醒了。”
姜雨婷的呼吸在憋到急处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舌头弄到牙床上,狠狠咬下去,血腥的味道一下子在口腔里面蔓延开来。
从小,血腥味就能给她一种兴奋的感觉,还有多年来的经历,那就是死亡的边缘,也许是血的作用,她顿时恢复了力气,一个跟头便翻了起来,背部的伤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她不觉倒吸一口凉气。
还骑在她身上的人也好不防备的被她给甩了出去,碰到假山的菱角处,额头顿时流出鲜血。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站在暗影里面的小丫鬟一下子扑到那小姐面前,掏出手绢给她捂住头,大着胆子冲着那个本来早就气绝的姜雨婷颤着声音斥道:“大胆贱婢,居然敢伤了小姐?”
姜璎珞脸上血色顿失,声音因为恐惧也变得尖锐起来,“你们都还愣着做什么?她没有多少力气的,一个将死之人,快,把她给制住。”说完见小丫鬟还给她捂着头,一时急了,将她的手拉下来,顺手在她胸口推了一把,“叫你快点听到没有?要是让她跑出去被父亲知道就完了。”
那丫头这才像是忽然缓过神来,忙的冲过来要按住姜雨婷,但是姜雨婷怎么会是这么好抓住的,她是组织里最优秀的杀人!何况,这小丫鬟看样子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浑身没有二两肉。
身子只微微躲了一下,顺便送她一只脚,只见这丫鬟被绊了一下,重心不稳,跌跌撞撞的就向假山石壁奔过去,姜雨婷几步上前,一脚踩在她的后背,转头看着那被称作小姐的人。
也许眼睛适应了黑暗,她也将这个小姐看的清楚了,只见她生的一张俏丽容颜,可是现在她的眼睛里布满了杀气,恨意让整张脸显得扭曲,这种表情,她前世不知道见过多少,不由的惋惜起来,“真是可惜了。”
姜璎珞见到贴身丫头姚香被早该死去的姜雨婷制住,动惮不得,早就吓的六神无主,身体紧紧的低着墙壁,确仍然装作很镇定,嘴唇颤抖着说:“你……你胡说什么?”她的眼神在四周搜索,不仅仅是她,所有的下人也都吓得脸色大变,呆愣在原处不敢动弹。她明明早上就已经断了气了,怎么还能活过来?姜璎珞突然尖叫一声转身就跑了。
属于这个身体本身的记忆汹涌而来,她本是庶出五小姐姜雨婷,与嫡姐姜璎珞生活在上官家另外一处庭院,前段时间有人说姜雨婷八字与三皇子是绝配,所以父亲要接姜雨婷进宫。姜璎珞天生善妒,便要打死她。
“你怕我杀了你?”她冷笑,嘴角的弧度中居然透出一丝血腥的狠戾。这是长期嗜血的人才会有的。
“怕……怕……怕。”那丫头身子抖了抖,眼底充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