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另一个世界

猎鹰人尖叫着扑了出去，翅膀在和暴风雨搏斗。冰夷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池心远的腰，用腿踢了出去，把他们都踢翻了。他们从悬崖上跌落下来，池心远闭上了眼睛，一滴温暖的泪水灼伤了他的脸颊。他们一起倒下了。池心远没有尖叫，他没有心脏，也没有呼吸。他放开了那个冰夷，但冰夷把他抓得更紧了。岩石正冲上去迎接他，海浪拍打着悬崖的底部，被雪幕遮住了，池心远和那个冰夷倒下时，海浪就落下来了。

他们成了暴风雪的一部分，与暴风雪融为一体，他在空中翻了个身，看到上面的猎鹰者并没有放弃捕猎。那东西紧跟在他们后面，翅膀紧紧地拉着身体，伸出双臂，用爪子抓住他们，抓住他们，撕裂他们。但是池心远并不害怕。相反，他的整个身体充满了一种单一的，强大的情感。

猎鹰人又一次尖叫起来，但现在它离我们很远了，就像远处教堂的钟声，声音的幽灵。池心远大叫起来，一道蓝色的光芒划过天空，笼罩着一切。一股剧痛刺穿了他的胸膛，好像有什么东西扎进了他的肉里… 或者，更确切地说，像是什么东西被扯掉了。

他一时被蓝色闪光弄瞎了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只有冰夷的臂膀环绕着他。他们一起击水，又快又深，但是没有岩石，水是温暖的。冰夷松手了，池心远踢出了腿，四肢沉重，冬衣湿透了，拖着他。池心远挣扎着，挣扎着，挣扎着，想要飞到空中，眼睛还在不可能看到的光里刺痛，他的头破了水面，池心远发现他又能看见了。但他所看到的… 

这是一片晴朗的天空，有着他所见过的最大最亮的珍珠，星星太少，太大，太近。一座白雪覆盖的山从远处出现。水，是的，但不是海洋。他的左边溅起了水花，冰夷出现在大约3米外的水中。他们在一个巨大的湖里，湖的三面池心远都看不见海岸，而在第四面，山的地平线下，他只能看到它。他突然吓了一跳，又抬头看了看天空，但是没有猎鹰人的踪迹。

“这是哪儿？”池心远问，他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的回声，这是他刚才说过的话，那时世界还真实、牢固、可知。

水面上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冰夷冷冷地盯着他，“家，我们现在在面纱的另一边，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活方式。然而，把你拉到这里来，我一定注定了我们两个的命运。”。

夜空似乎永远继续下去，横跨地平线，仿佛它摇曳着整个世界，太阳一去不复返。一阵微风吹皱了湖面。水是温暖的，这证明了那天阳光灿烂，但风是凉爽的。水滴从池心远湿漉漉的头发上滑落下来，从他的脸上和脖子后面滑落，但他连一只手都没有力气去擦。

他穿上的冬季夹克，好像是几天前的事，已经饱和了，它开始把他拖下来。池心远设法拉开拉链，耸耸肩，脱下戴着的手套。最后，他解开围巾变成的那条湿漉漉的蛇，让它滑进水里，他脱下了那件厚重的衣服，还得穿靴子，累得脱不下来。他只能漂浮在那里，时而凝视着冰夷，时而环顾着四周。大地似乎异常纯洁。

空气使他的肺部充满了刺痛感，他的体力开始恢复。他又环顾四周，望了望远处白雪覆盖的山峰，他估计一定是在北边，湖的东边很大。他凝视着夜空，月光从他冰冷的身体上闪着光，眼睛因忧虑而眯成一条线。过了一会儿，他向自己点点头，似乎放心了。

池心远看得不清楚，起初几乎没有意识到冰夷的警惕。然后一种恐惧的颤抖传遍了他的全身，他想象着追捕者那把燃烧着的剑，那是猎鹰头部在人体上扭曲的影像。

“你看见他了吗？ 是他吗？”池心远抬头一看，说道，

“不，他的同类不能越过边界。” 

池心远点点头，似乎比以前更明白这一点。在那一刻，知道他们没有被追捕就足够了。接着，他又想起了一件事，这引起了一阵新的恐慌，等等，那东西还在后面吗？ “池莱在那里，我妹妹 还有… ”

“猎人不会打扰他们的，他不敢向普通人展示自己。”

“他向我展示了自己。”

“是的。”冰夷凝视着他，但现在他转过身来，月光把他的脸照进了阴影里。

这一个音节中有一种意味深长的含义，不久前刚从水里冒出来，池心远才想起那个冰夷的话。冰夷声称他们俩都命中注定。池心远不寒而栗。他知道他得问这么多问题。但是一想到可能会有答案，蜘蛛就害怕得直往后爬。还没呢，他心里的感情发生了冲突。恐惧是潜流，但压倒一切的是一种奇怪的眩晕。这一切都不可能。

这不可能发生。他早上就要结婚了。唐娜现在正在家里睡觉，或者尽管已经很晚了，她可能还在为她的衣服烦恼。他父亲邀请了公司的一半人。这不是真的。然而，他感到冰夷冰冷的爪子在他的喉咙上，他看到了猎鹰人，他感到肾上腺素在他全身涌动，他和冰夷一起从大海的峭壁上倾泻下来，跌落到波涛里。他感到周围的水热了，他的手掌和手指从他以前赤手空拳碰过冰夷的地方刺痛起来。他闻到了这个世界的空气，感觉到了从他脸上流下的水流。

他吐出舌头，尝了尝，盐度，“哦，天哪，”他低声说，他盯着冰夷看。

 冰夷似乎并没有踩着水，只是漂浮在十几米外。现在，他举起一只手，要把垂下来的长长的冰毛从他淡蓝色的眼睛上推开。

“你会发现，这里有许多神灵。”冰夷似乎更加警觉了，不知何故，他回到了面纱之外的这个世界。我甚至不敢相信我会这么想，但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呢？池心远慢慢摆脱了心中的敬畏，开始向岸边游去。他穿着衣服和鞋子，走得很慢，但湖面平静，陆地也不远。当他背对冰夷的时候，他感到与外界脱节，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