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仅为观察

不，严格来说，不能叫作缺点，应该叫作，能小胜之处。

唐九发觉了，不知是否是因为傲慢，在打斗过程中，黑衣人一直站在地上不甚动弹；以及，他的招式和反应，并没有那么的灵敏快速，面对很多奇袭，他能保护好要害，却来不及避开小伤。

但是事情麻烦就麻烦在，唐九纵然能尽力使自己在无伤状态下攻击对方，可造成的伤害对对方而言似乎微不足道，于是这就转变为了一场气力和时间的角逐。

而她不占上风。

唐九心知肚明。

“你、很、敏、捷。”

切不可恋战，不如再尝试几次，若是依旧毫无收效，就想办法快速离开。

如此想着，唐九极轻微地活动身形，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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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一步，轻而缓的脚步声响起，在逐渐靠近这个‘地窖’。

线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为他知道现在，在外面活动的人，都是些了不得的、让人摸不透看不清的人，或者应当说，他们本就亦人亦鬼。

他一个闪身躲到了暗格里，睁着一双眼睛惊惶地看着。

却瞧见公子一袭白衣，依旧蒙着一双眼睛，却并未带着任何随从，一步步极坦然地踏入屋中。

当真是怪事都凑到一起了。

线人心里犹豫了片刻，很快从暗格里走了出来，对着白衣男子行礼，依旧未能掩饰掉惊诧之意：“公子，您怎么亲自来了？”

“按规矩做事吧。”楚离说道。

按照规矩，如有上级来到，须得马上到窖口看守，同时用密语给总部传讯，并对对方来去的时间做好记录。

“是，公子。”线人闻言，并不多问，赶忙往窖口跑去。

其实也不仅仅是遵守规矩，同时，也是他并不想和公子单独相处。

线人一直在这里谋生，虽然忠诚，但是打心眼里觉得公子实在是一个可怕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

这个地窖里满是结构奇怪的、和花坛高度差不多的器具，在这一块狭小的地方堆放着。

楚离在这些器具之间缓慢地走动着，时不时伸出手触碰这些器具的表面。

不知走到第几个，他的手停留在那个小桌一般的仪器上，皱起眉头。

“还真不得了。”楚离低声说着。

他良久未有动作。

楚离眼下的抉择无疑是艰难的。

他知道自己有能力打开暗道，给唐九一条逃生的路。但同时，他也知道此举将会带来的风险——如今唐九的对手，看样子实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如果钻入暗道的人不是唐九而是那个人，那么他非但救不了唐九，还很有可能要面对自己这么多多年的筹谋半数毁去的局面，若是更糟，比如那个人能力实在可怖，他甚至可能顺腾摸瓜发现楚离及他背后的力量，届时，这一切极有可能毁于一旦。

眼下局面，究竟是行动，还是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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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又打了半晌。

说实话，基于刚刚的判断，她对于自己这一段的打斗有了新的理解。

她就像是一个球，在这个站桩的奇怪黑衣老头周围滚来滚去。

当然，她也并不能严格判断出这是不是个老头，毕竟她听清楚的只有腹语，腹语是无法辨认男女的。再加上此人斗篷宽阔，只能看出不太高，亦不太胖，实在瞧不清具体的身形。她下意识觉得他是个老头，主要是他这做派实在是太过老头了。

这一会儿下来，她又命中了这个黑衣人两次，一次在右侧肩膀，一次在左臂手肘。

只可惜这样的伤害好像依旧微不足道。

如今夜雨渐歇，风也稍停，这不是什么好事情，周遭的沙沙声减小，可以作为遮蔽的、迷惑敌人的声音便也消失了。

“打、累、了、吧。”

唐九落回地面悄悄歇了口气，黑衣人的腹语便响了起来。

依旧没有什么声调。

“废、了、力、气，毫、无、作、用。”

“如、同、世、上、总、有、很、多、无、用、的、东、西。”

若说方才这个人只是暗着嘲讽，这一次，索性便将难听话都说到了台面了。

唐九右手提起剑来，不动声色只是盯着这个黑衣人。

“唯、一、可、取、之、处。”

“是、你、没、有、流、血。”

他似乎终于原地挪腾了一步，这动作实在不快。

“我、本、还、有、所、期、待。”

“看、来、高、估、你、了。”

唐九听着这老头没完没了话越说越难听，心中却时刻绷紧了这根弦——

果然，紧接着，便发觉这黑衣人的身形快速动了起来。

那根黑色的棍子向她袭来，于此同时，黑色的斗篷摆动，那黑衣人起手成爪，向着她袭击而来，像是一头硕大的、强健的、饥饿的老虎在扑食猎物。

这棍子飞的极快，唐九来不及全然躲避，只得一边抬剑挡下，一边身形回转卸掉一些力道，但纵使如此，依旧被震得手臂发麻。

她并未停顿，紧接着便是一个翻身，那黑衣人的爪击便擦着她的衣角而过。

唐九闪身到一旁，眼瞧着那黑衣人如炸雷一般砸在地上，只觉得地面都震了一下。

她明白过来——和现在的情况相比，方才这个黑衣人，大概更多的是在‘观察’她。

手臂依旧微微发麻，但是眼下若是停歇或畏惧，显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那黑衣人此番动作极快，在地上快速地旋了一圈，再度扑杀过来。

唐九反手一个暗器丢了出去，与此同时一跃而起，三五步便跃上树去。

极恐怖的是，那个黑衣人直接调转方向扑上去，变爪为掌击向树干。这一棵树细些，直接被劈开了半个树干。

唐九仍未死心，她一跃向另一棵树的同时，掏出鞭子来冲着这黑衣人的头颅甩了过去。

孰料这黑衣人竟硬吃下这一击，反手却拽住她的鞭子，往回拽来。

唐九心下当即一骇，她反应很快，当即便松开手，奈何只那一瞬间沿着鞭子的大力拖拽也让她无法再平稳地跃向下一棵树。

她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