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 教主申斥

唐九倒也不深究他为何而笑，毕竟眼下她更关注的是追冥返程后会带回怎样的消息。

若是像这几天这样，天天被谢子叙掣肘，导致无法抽身，可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时间的节点又刚刚恰好。

——大概是因为找到了画像，镇北王没过多久就宣布启程，谢子叙自然要请假去送一送他的父亲，而趁这个时候，唐九刚刚好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去找追冥问一下情况。

“大人骂了你。我也没办法替你说什么话。”追冥开口便是这样一句。

“教主怎么说。”

追冥思考了一下，似乎是想去繁就简，最终他很清晰地说道：“他大概从三个方面骂了你。”

唐九迟疑了一下，点头。

追冥道：“其一，他骂你动作迟缓，久未见效，再无动作，不仅达不成你所想，还很有可能为他人做嫁衣。”

唐九皱了一下眉：“他只骂我，不骂你吗？”

追冥愣了一下，毫不客气：“此番述职之前，我曾与你有一番谈话，不想我当时心意恳切，战战兢兢，你竟这般快便将我的话抛却脑后了。”

唐九反应了一下，心里略微有数，但又总觉得教主这话意有所指。

“他骂我的，你可是说全了？”

追冥皱起眉头：“都是他原话，不过不能说全，毕竟大人满腔怒火，来来去去骂了你许久。”

唐九点了点头：“你继续。”

追冥嘟囔一句：“你看起来倒像是已经被骂习惯了。”又继续道：“其二，他骂你技艺不精，心神懈怠，退步明显，说是上回的试炼，竟连多少个……多少个人头都没凑够。”

“二十个。”唐九自己回答补充。

追冥道：“反正就是这么个数字，教主以为，若非技艺不精，就是头脑里多了些无用的想法，你需要好生反省。”

唐九又点了点头。

追冥见她点头倒是勤快，也不知道她究竟听进去没有，不过，这对他而言也确实不是什么值得深究的。

“还有其三呢，又是什么？”

追冥道：“其三，大人认为你极缺乏规矩，愈发不懂规矩了。不喊你去，就连个述职报告也不知道呈上，最近怎会无事发生。”

唐九道：“最近有事发生，只是情况扑朔迷离，暂且还理不清。”

追冥道：“你倒也不必向我辩解什么，毕竟我也不能给你带话过去。总归，大人的意思是，你若事事装聋作哑，有事不报，纵然是需要烛阴的帮助了，回头也只会是一场空，当报之事，不能失了规矩。”

他的面色严肃了几分：“不过，就此，大人确实是有些动肝火，我眼睁睁见他发了火，怒斥说像你这样的行径，终有一日回过头，发现连回去的路都没有了。”

唐九愣了愣。

教主倒是还会对她说出‘回去的路’四个字。

“大概就是这些。”追冥看她有一瞬的失神，声音放缓了许多：“你倒也不要过于紧张，毕竟我到底还是回来给你传话的，而不是带着追杀令回来。”

唐九抬起头来，眉头并未舒展开来。

追冥道：“依我看，你还是应当把大人的话听进去，大人也说了，让你好好想想，好好琢磨，好好反思，然后落实在行动上。”

他的目光突然沉了沉，声音也低了不少：“阿九，从我自己的角度，也确实想要这么劝你。毕竟，阿九，你知道的，我们……其实应当算是朋友的，我并不想同你兵戈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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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臭小子愈发无法无天了。”镇北王骑着马往城门外走，一路上依旧没什么好气。

“为父难道是想害你吗？那楚婴离着你那么近，又如此要紧，我是担心你，才想再探一探他，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阻拦。”

谢子叙垂眉颔首：“是我的错。”

他忽然又抬起眼来：“只是，父亲，于情于理，对楚婴，子叙不能言而无信。”

镇北王冷哼一声：“‘言而无信’，什么叫言而无信，你且说来听听。”

谢子叙沉默不答。

镇北王笑道：“我猜，是不是你答应他，带他来见我，我不为难他，不查探他？是不是你又答应他，他帮忙找回画像，你不会让我第二次见到他？”

谢子叙依旧不答，他也不再和自己的父亲对视。

“看来我说的不错。”镇北王毫不客气也毫不犹豫地下了结论：“所以你言下之意，是认为我一直把探查之意挑的太明显，于你而言，就是对他‘言而无信’。”

镇北王进一步道：“这么说的话，你希望以信任和感情来约束他，而不相信可以以利益和把柄来牵制他。”

镇北王摇了摇头：“这是非常愚蠢的一个想法。”

他又看向自己身旁的谢子叙：“你为什么一直低着头，子叙。”

这属实让镇北王有些诧异——因为在他印象里，谢子叙向来不是一个会露怯的孩子，或者说，他本身就心中无怯意。这么多年，事情无论对错，他几乎不曾看见谢子叙径直躲避他的目光。

谢子叙抬起头来，目光和镇北王碰撞了一下，他又收了回去，看向前面的路。

“你在想些什么，逃避什么，你对他有别的想法？”眼看着就要分别，这书院不知开办到几时，下次再见自己家孩子更不知是什么时候，镇北王可不打算让谢子叙就这么把时间耗过去，他的发问丝毫不留情面。

面对这三个意外直白的问题，谢子叙转过头来。

“我并不知道他想要的利益和会有的把柄是什么。”他的声音平稳：“以我和他相识这许久，甚至共同历经生死的经历，他的身后，似乎是一个充满痛苦和不屈的谜团。”

镇北王皱起眉头：“你察觉了端倪，但是你没有去查。谢子叙，玩火可要当心自焚。”

谢子叙沉下眉目，半晌只说了一声‘好’。

镇北王悠悠叹了口气，恰在此时，城门到了。

谢子叙不便送他们出城，拉了缰绳停在守卫身侧，静候镇北王一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