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还请作答

谁能想到最后通牒来的这么快，小山匪忙道：“我……我都招！我不识几个字，我口述！我认人！我签字画押！”

他说着便将那坠子和凭证都捏在手里：“大人，我绝对配合！只是……只是我、还有我们这些林间的……林间的汉子们，在这件事上，实在是冤枉啊！我们实在是没的选择，只能被他们利用！”

“好，有事等会儿讲。”黑衣人言简意赅。

小山匪松了口气，又看向那具尸体：“他要怎么处理？”

黑衣人语气毫无波澜：“丢在这喂野狗。”

小山匪赶忙道：“他的身份也很要紧，您应当带着他走！”

黑衣人道：“我没多余的手。而且，你搜查的时候，我都看着，没遗漏。”

小山匪这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是免费帮人家干活还给人家数钱了，但他心里有更要紧的事情，并不在此事上多纠结，只急道：“万一还有些别的……那就再喊些人，或者、或者我和你一起拉着他走……”

黑衣人打断他：“你这么关注他？”

小山匪低声道：“我只是实在想不明白，所以希望有人能搜查明白……因为，此前我还觉得那位大人信任我、重用我，这次出发前，他交代了我许久。”

黑衣人闻言冷笑：“哦，你是那位大人正经的手下？”

小山匪愣了一下：“不是，我是他一早、在前头几片林子、不知用何种方法借来的……一个山匪，跟了他一路，做了不少事。”

黑衣人淡淡道：“那你指定活不了，不是他的人，却知道他许多秘密，不可能活。”

“我……我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了，我只是觉得，他至少要等我把事情办完再……”再杀。

小山匪大字不识几个，但是俗话说得好，卸磨杀驴，那好歹也等驴先拉完了磨啊！

黑衣人哼了一声：“你自己想，‘那位大人’交代你的事情，是不是非你不可，还是换个人也行？”

小山匪愣了一下，随后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黑衣人继续道：“我再问你，你急切赶路，大抵是觉得此事要紧非常，而这个概念，恰恰是他灌输给你的，这就说明，在他看来，对他而言，此事非常重要。”

“……嗯。”

“那我问你，你怎么确定，他当时是把这些话交代给你的——你又不是他一手培养的，他怎么确定你能力足够，又怎么放心你不会反水？”

小山匪一想——对，如果自己是那位大人，自己也不会放心。

黑衣人踹了一脚尸体：“试想，若是你在明处，这个人在暗处，他才是你口中那位大人正经交代事的人呢？”

小山匪嘴唇哆嗦了一下：“那为什么要让我在明处？直接布置给这个人不就行了？”

“哦，你的意思是，他就让你安然无恙地带着他的秘密回到你的山匪窝里？毕竟他不能让你死在皇家营地，而若让你在其他时机离开，对他而言又不可控。”

小山匪是个机灵人，他明白了——那位大人的目的，就是让他在一心急于完成任务的情况下离开营地，然后趁此机会干干净净地杀了他。

为此，那位大人假意给他布置紧要任务，实则是把任务布置给暗处的手下——让手下半路杀了他，并从他那里取得凭证，完成任务。

想明白这些，小山匪整个人哆嗦了一下——这世道好凶险，好复杂。

黑衣人却道：“你是个聪明小孩，我再点点你——你以为，你首领想不到这一层吗？”

小山匪的肩膀比方才更加剧烈地一哆嗦。

——是啊，首领怎么会想不到，知晓那些大人秘密的人，最终一定会被除掉？

“所以我劝你，别想那么多，也别想那么细，多往前看，多替自己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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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上，小山匪眼看着这个黑衣人拎着他走，周边景物快速地自眼前晃过，他便知道，这人是高手中的高手。

——而且他看起来不是个坏人，至少目前看不是。

“人证物证，先交给你了，保护好，把事情查清楚，别让我白费力气。”

愣神的功夫，黑衣人已经停下脚步，他格外利索地把小山匪往前一丢。

小山匪抬起头，看见了另一个黑衣人——哦，他被移交了。

小山匪竟还隐隐地有些依赖和舍不得，毕竟刚刚那位黑衣人给他说了好多话，解释了好多事情。

可是他没来及问询，甚至没有句道别，那位黑衣人就闪身消失了，‘得到移交’的黑衣人看向他，客客气气道：“小兄弟，请。”

从小在山匪窝里长大的小山匪，意识到了这样的礼节头一次是实实在在冲着他来的，当真是受宠若惊：“好，好，这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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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梦晴走到门口，脚步微微停顿，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谢子叙。

这个动作很快，大抵是因为她也知道此事于情于理皆是不妥。

就在她回过头的一瞬间，唐九转过了脸。

唐九实则说不上自己此时为何会过多关注一下这位公主，但此番动作快于意识。

她看着这位承文公主，如今一袭素衣，乌发绾得格外简单，只一个白玉簪，从她这里的角度看，赵梦晴的背脊薄而纤瘦，走入黑夜中，像是一片薄薄的瓷瓦。

同为女子，唐九承认她是雅致而好看的。

唐九又收回了目光。

然而，唐九在回过头、目光略过左手边的一瞬间，正对上谢子叙侧过脸来垂眼看向她的目光。

谢子叙的目光里带着那么点疑惑。

……这就有点尴尬了。

唐九状似无事地扭回头来。

赵琼羽轻咳一声：“二位，切莫忘了，我方才还有两问，一则，进入帐中的二人究竟是不是你们？二则，你们四两拔千斤，当真只是因为你们冷静且能力强吗？”

唐九笑了一声：“世子阁下，这两个问题，并不难作答，实则，也并不需要你进行那一番颇多暗示的发言。”

她突然开始赤裸裸地将对方的阴谋摆在了桌面上，倒是打了赵琼羽一个措手不及。

赵琼羽不甘示弱，冷哼一声：“那就请二位作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