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谍中之谍

这一下显然是躲不掉了，小山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铛！”

一声兵械相交的声音，就在距离他的脸不远处的前方响起。

小山匪睁开眼，眼睁睁看着那柄刺向他的剑被挑飞了。

他颓然靠在树上，哆哆嗦嗦看着两道黑影在不远处缠斗，叮叮当当，打的不可开交，他知道其中一人是要杀他，另一人则救了他，但是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于是他想跑，跑了活下来的几率最大，但是腿有些麻还有些软，他只能先慢慢挪动着。

然而他忽然又发现——自己的衣襟被人拽开了。

小山匪下意识地意识到了什么，马上伸手到自己怀里摸。

于此时他心里一哆嗦——遭了，那个凭证被人拿走了！

这一瞬间他格外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闭眼，如果不闭眼，没准能看清楚到底是哪一个人从何处摸走了那个凭证。

他愣神的功夫，那边的打斗却高下立判。

其中一个黑衣人，结结实实地摁住了另一个人，另一人在挣扎着。

赢下打斗的黑衣人冷冷哼了一声，一脚踹在那人的肚腹上，另一人便痛得说不出话，只支支吾吾地不知嘟囔些什么。

“小兄弟，一直跟着你的这条尾巴，帮你解决了。”获得胜利的黑衣人说了一声，垂下眼来，又看向小山匪。

小山匪将信将疑。

另一人发出‘呜呜’的声音，半晌声音终于清晰：“我不是！我是奉大人之……”

“奉大人之命？哪位大人啊。”站着的黑衣人又加了一分力道，他冷笑：“我奉命暗中探查这次乱局的真相，谁知便发现这个小山匪从皇家营地出来，看似偷偷摸摸，却又好像是有人刻意安排，而你……一路尾随，磨刀霍霍。你倒说说，你的主人是谁。”

方才急着想要辨明身份的人，此时却一声不吭了。

小山匪见状心里已经是七八分明白，他后退了半步，看着跪在地上那人：“你……你是……”

“他是谁不重要。”站着的黑衣人接上了他的话：“眼下，我对你们二人之间的纠纷毫无兴趣，毕竟归根结底，你们都只是小喽啰而已。我感兴趣的是……这些天，这几片林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说的那位‘大人’，也就是始作俑者，究竟是谁？二位，谁告诉我这个答案，来日，我就把你从这件事里摘出来。”

小山匪哆嗦了一下，他的脑子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这位救下他的黑衣人真的是朝廷派来的暗探，那么、那么……只要他把那位‘大人’指认了，其实也一样可以洗清山匪身上的罪。

他本来就只是一个山匪啊，他只希望自己那一伙子人安然无恙。

小山匪壮起胆子往前几步：“我……知道个大概，我并不知道那位大人姓甚名谁，但是、但是我知道他的样……”貌。

他的话还未讲完，却见原本被压制的那个黑衣人暴起，几乎不要命地扛着背上的剑冲着小山匪袭击而来。

“啊！！！”小山匪吓得惊叫一声，此事断然不在他预想之内。

闪着寒芒的剑直刺他的颈项，却在触及他皮肤的一瞬间停滞下来。

——另一个黑衣人的剑，已经准确地、利索地刺穿了袭击者的后心。

袭击者轰然倒地。

小山匪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良久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又盲人摸象一般摸着自己的脖子。

“倒是忠诚。”黑衣人在尸体背后冷笑。

小山匪抬起眼，目光仍有些呆愣地看向他，半晌，方才说道：“多谢……大人相救。只是、只是他……”

他深深地呼吸了一下：“他为什么要杀我？”

“因为你即将要指认他的主人。”

“不……我的意思是，他最开始为什么要杀我？”小山匪属实是个激灵小孩：“他的主人，那位大人，分明交代了我要紧事，我现在，正在去办的路上，他为什么要在路上杀我？”

黑衣人似乎没什么耐心：“这是你们的事。”

小山匪又摸了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衣襟，小心地问道：“我……我可以搜查一下他身上吗？”

黑衣人道：“可以，快一点。”

“我我……我会的。”

看着小山匪小心翼翼地靠近，确定那人已经死透了不会再度发难，黑衣人不免继续道：“不过，这种死士身上，不会贴着条告诉你他是谁家人的。”

他的话愈发不客气：“就像你家养狗不贴条一样。”

小山匪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却依然在坚持翻找。

——这两个黑衣人他一个都不认识，目前看起来，是死掉的、被那位大人派来的黑衣人袭击了他，另一个黑影人救了他。

但他心中确实怀疑——当真如此吗？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毕竟，归根结底还是绕回那个问题，既然那位大人仔仔细细交代了他要紧事，又为何要在他什么都没完成的时候，就让人杀掉他？这实在不合理。

随着翻找，小山匪找到了一个坠子——这个东西他见过，那次他偶然瞥了一眼，发现那位大人和手下在确认身份时，会晃一下这个坠子。

他心里确定了几分——确实是那位大人的手下。

他紧接着继续翻，半晌，又在此人的腰侧翻到了——那个凭证。

他打开来一角扫了一眼，借着微薄的月光，他看清楚这是镇南王府的章。

小山匪小心地又把凭证折起来，只是拿在手里，一时未做好决定。

——但他心里已经明白了。

最开始，还真是这个大人派来的人下对他的杀手，这个人接到的任务，大概一来是杀了他，二来是取到这个凭证。

虽然他想不明白其中原因，但是铁证如山，小山匪当即决定投靠这位自称是朝廷派来的黑衣人。

“你搜完了吗？”黑衣人显然没有了耐心：“别想着拖延时间，我知道你了解情况，接下来，你要么就如实交代情况，签字画押，我好吃好喝带着你回营地，要么，就被我提到陛下，严刑拷打，直至招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