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集齐众人

那边乱做一团，谢子叙却闲庭信步一般走到桌边，拿起茶壶来倒了杯水，他还专程把茶壶举的挺高，壶中的水落下，倾倒入茶杯中，发出水声来，他垂眉倒得仔细，茶水一滴不落。

白侍郎已经站起，围着白云钟那一众人手忙脚乱，伸手又不知如何是好之余，闻声，扭过头来对谢子叙怒目而视。

唐九余光瞟到，暗暗憋了笑——谢子叙这行为不得不说是有点缺德的。

谢子叙面色从容，他施施然放下茶壶，对上白侍郎的怒目，缓声道：“白侍郎请稍安，令公子应当并不是癫狗症。”

白侍郎白着脸看他。

周围一众人数双眼睛也都看向他。

谢子叙不紧不慢道：“癫狗症，又名恐水症，因患者畏水，也极畏惧流水之音而得此别称，这一症状很是重要，而白公子并没有。”

说话的功夫，他举起刚刚倒满水的茶杯，举步走到白云钟面前，就在白云钟的脑袋不远处，将那杯茶水倾倒向地面。

白云钟虽仍在挣扎，但并没有表现出对水和水声的特别畏惧。

白侍郎颤抖着声音：“可当真？”

谢子叙收了杯子：“仅为猜测。”

白侍郎瞪着眼看他。

唐九道：“白侍郎切莫心急，自几天前，我们一行人在破庙里，白公子就显现出不对劲了，时至今日，没人能说出究竟是怎么了。”

白侍郎不再看他二人，而是吩咐那些人道：“不论如何，先把公子扶回床上，再做计议！愣着干什么！谢公子不都说了吗！不是癫狗症！”

那些随从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谢公子还说了这是猜测啊！谁能保证真不是呢！

稍一松劲儿，白云钟的挣扎又剧烈起来。

“堵住他的嘴！”唐九当即喊了一声。

有个随从回过神来，当即会意，三两步跑到桌边，拿起桌案上刚刚好叠着一些帕子，也顾不得看是什么了——总归这是专门用来安顿白公子的屋子，想来也不会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几个人配合着，折腾半天总算把白云钟的嘴给塞上了。

嘴一堵上，大家也总算可以放开手脚了，便把白云钟搬到了床上，几人各摁住一个胳膊腿，另一个随从喊来今日安顿白云钟时负责的那位医者，那位医者又是按穴又是施针，半晌，白云钟总算安静下来。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先生，敢问这孩子生的是什么病？”白侍郎急急问道，纵然这个问题在白云钟刚被安顿好时他已经问过一遍了。

医者摇头：“大人，某才疏学浅，不敢妄下定论。”

说完，只道自己还要去给其他公子包扎，便匆匆而去。

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显然医者也觉得这事蹊跷，故不想多呆。

屋内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滞。

直到白侍郎沉声道：“谢世子，楚公子，方才之事，多谢你二人出手相助。”

唐九抱臂站在那，岂会听不出来，这话好像还没说完啊。

果不其然，白侍郎又道：“只是一码归一码，此前的事，我们还需计议。”

谢子叙波澜不惊：“请讲。”

白侍郎道：“方才，这位楚公子说，最开始你们一行人在破庙之中，云钟的症状便已显出端倪来，此事，你二人在场，与之……可谓相关。”

唐九和谢子叙对望一眼，心里都已经跟明镜似的。

白侍郎继续道：“方才，你二人似是从云钟帐子中出来，不知所做何事，便除不去嫌疑。”

他停顿片刻：“再说你二人刚才给的帮助和指导，看起来，也算有些经验，究竟只是头脑转得快，还是你二人本就多知道些什么，犹未可知。”

“哎我说，白大人，我二人好心好意帮你，你却倒打一耙，这就是白家家风吗？”唐九冷哼一声。

白侍郎拱手，却板着脸：“白某断无此意，更不敢在世子之前造次，只是犬子病重，不明不白，某须得替他讨个清白，寻个道理。”

真是扶了这些朝堂中人说话，弯弯绕绕，明着一个意思，暗着又一个意思，乍一听好听，细一想挖坑，真是谢谢他。

唐九冷笑，不依不饶：“既如此，我二人自然也要成全白侍郎、白大人拳拳爱子之心了。不过……白侍郎。”

她挑起眼尾看向白云钟，一字一句，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和挑衅：“你方才说的两回事，的确有些道理，但是基于此，你要讨的清白，可也不仅仅在我二人身上。”

白侍郎愣了一下，唐九的嘴却又快又利：“这其一，白侍郎说，几日前破庙之中，我二人在场，与之相关，那么，那天在破庙中的一行人，就都与此相关；其二，白侍郎认为我二人从白公子帐中出来，不无嫌疑——先前不是说，这件事，是宁王世子赵琼羽告知的吗？既要把事情落定，人证也该在场才行。”

白侍郎再度犹豫了，这又回到了他们来到这个帐子前的问题——赵琼羽乃是皇室宗亲，真要是涉及他，必须得惊动陛下才行。

“我二人身正不怕影子斜，既如此，您便将人都喊齐吧，届时，希望我们能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理清楚，免得不明不白，只剩怀疑和揣测。”

话说到这份上，白侍郎纵然退缩也是不能了，他点头：“二位请稍等，某这便去请诸位公子，并奏请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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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琼羽一直也没睡。

他和那白侍郎从来都没有交情，他料定了不论早晚，这位大人一定会把他供出来。

——但这也恰恰是赵琼羽想要的。

毕竟，只有他作为皇室宗亲‘被迫入局’，才能顺利把这把火烧到陛下面前，而不止于两户或者是几户人家之间的纠纷。

这一来，陛下既然暗中降下密旨，让他筹谋此事，就一定会接住他递来的引子，把他以一己之力做不了的事情砸实。

二来……也刚刚好可以在陛下面前讨个巧，他赵琼羽，可是扎扎实实遵旨办事的，忠心不二啊。

赵琼羽早就谋算、处理好了一切，他在帐子中，一壶一壶地喝茶，就等那边的动静。

终于，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世子，陛下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