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周家变故

纵容如此，箜浦云倒是不曾忘记，自己此来的目的。

他很快地垂下眼眸，把声音放得柔和些许：“陛下，我递上来的折子，您可瞧了？”

老皇帝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陛下可允准？”

老皇帝犹豫了片刻，他从桌案旁拿起那一封折子，打开来又看了一遍：“这是一个不错的方案，你的能力和谋略，都很不一般。”

老皇帝在夸赞他，毫不吝啬地，箜浦云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这是他在试图接近‘父子’之情。

他的嘴很小幅度地、发出轻微的声音，念出这折子上的字句，他又道：“组建女子音坊，发下消息，让都城的世家女们参与，而后一同前往天机书院，把那里的水搅得更混一些。”

他继续看了下去：“正值春夏之交，可利用多种活动，甚至男女之间的交情，探查谋逆之人和凶手。此外，也可以让家中有女而无男的世家贵族，无法再做漏网之鱼。”

“是的，陛下，还有，此事，我希望能由我带队前往。”

箜浦云强调了自己在折子里写了的、而老皇帝并未提及的一句话。

老皇帝的目光从折子上移开，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对面的男子是固执的，而他也是，一定程度上，血脉里的东西的确不会说谎。

“宫中还有其他乐师，虽不及你，但是也都是能独当一面的，或许还是让他们负责此事吧。”

箜浦云摇头：“陛下，如今其他乐师，可以信得过的，有几人？或者说，是否有哪一个人，是您绝对信得过的？”

老皇帝缄口不言。

箜浦云继续道：“而且，陛下，我和太子殿下感情甚笃，我曾想过，也曾答应过，要辅佐他一辈子，现如今，我也是在履行我的诺言。”

老皇帝摇头：“若是琮儿还在，他定然更加不希望年迈的父亲为难、难过……”

他缓了一口气：“也更加不希望，自此赵家之江山，机会有易主之危机。”

见箜浦云并未说什么，老皇帝声音又放缓了些：“梦晴也非常想念你，你回来这里，还没有几天，你至少多陪她一阵子。”

他用尽解数，实则也只是希望自己现在仅存的、这唯一一个可堪大用的子息，不要前往那危险的地方。

谁想到，他的劝说毫无效果，箜浦云沉默了很久，直到其干脆双腿跪地：“请您成全我的兄弟之情，陛下。……父皇。”

老皇帝整个身体颤了一下，在显然是这么多年来，箜浦云第一次对他喊出与‘父’有关的词汇，老皇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箜浦云，却见后者跪伏于地，额头狠狠抵在地面上。

老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你想要去，便由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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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后，过了几日，魏逸名方在重重保护下，阵仗不小地回到了书院。

有几个恰恰好在那时候路过门口的学子说，由远及近，直到进入校门里，魏逸名一直铁青着一张脸。

这个行为显然是非常容易被误读的，毕竟，在放假之前，他刚刚被票选成为书院首席。

“什么事情还没做，排场先起来了，真有他的。”左承骏低低嗤了一声：“怎么，还怕有人给他打了，抢他的首席？”

一旁周柏齐却道：“我今天见了他，怎么说呢……很奇怪，他面色颇有几分凝重，但又不完全是凝重，说他是不高兴，也不完全对，他似乎又有几分放松，我想，也许此事另有隐情。”

左承骏笑了：“虽然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脸上藏不住事的人，但我得说，他魏逸名在这方面，也不行。他眼底隐约的欣喜和放松，大约就是因为选上了，至于表面脸色铁青，就是为了树立威信呗，大概是他此前去拉票买票现在想想太丢面子了，才这么做的。”

周柏齐收了自己洗衣服的盆：“承骏，他既然已经选上了，咱们就别说这个了……”

左承骏不以为然：“无所谓了，安静下来，你听听看，他做事这么反常，大家都在说，不差你我二人。”

他说着，不羁小节地拍了一下左承骏：“再说了，你怕什么，你家在都城，家乡也在北方，他镇南王府再牛，也够不着你啊。”

周柏齐叹了口气：“许是我多想了。”

左承骏乐呵呵地：“对吧，我跟你讲，魏逸名第一天来书院，就是绷着一张脸。”

周柏齐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左承骏许久见他没有动静，转过头去，却见周柏齐抱着一个木盆，也没有在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柏齐？”

周柏齐愣了愣，回过神来。

左承骏有些诧异，关心道：“你怎么了？”

周柏齐叹了口气：“没什么，大概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我先回去了……”

匆匆作别，周柏齐转身端着洗得将将干净的衣服回了寝舍，这一路上，他脑子里想着家里母亲传来的信，说是家里怀孕七八个月的姨娘，滑了个跟头，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其实，这么些年来，母亲的确有些动作，所以这么多年来，府里除了他、他的嫡妹和庶妹之外，其他孩子要么没生下来，要么都已夭折。他们府里这档子事，甚至闹得父亲在外被人揣测是不是有什么疾病，周柏齐还记得，曾经传闻说镇北王府找到闻人先生瞧病的时候，还有几个江湖郎中，拿着偷来的方子去府里想要投机倒把卖给父亲……

然后这次摔跤就成为了一个导火索。

父亲和母亲之间爆发了不小的矛盾，父亲认定了是母亲手脚不干净，质问她为何频频对孩子下手，早年便也算了，现在柏齐都这么大了，老来得子还能碍着什么事，她为何还要如此？母亲则说当年他承诺自己不纳妾，如今违背承诺，一把年纪了还要血口喷人。

看信里的意思，这二人几乎是要闹到和离的地步，当下里，又是谁都不肯退半步的境况。

而周柏齐远在禹州，纵然急得团团转，也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