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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命途相似

第231章 命途相似

书名:书院来了个女刺客作者名:巷子本章字数:2180更新时间:2023-02-15 18:01:02

唐九无法将他看得太清晰,她看向这个人的方向,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区区两个字,但很明显——这个人的语言能力,相比其他人,有本质上的区别。

他很流畅,有连贯、而且算得上丰富的词汇,口齿也算清晰。他像是这个密林里一个离奇的‘意外’。

唐九笑了,玩味地转了转自己手里的剑。“看起来,接下来,我们很难相安无事了。”

那人冷冷哼了一声,他说起话来,一字或者一词一顿,但整体来说,依旧是流畅的:“此前我不曾出手,公平竞争,各凭本事。”

唐九笑得讥诮而随意:“我看不见,你却可以;我已经打了许久,你却一直清闲,怎么能叫公平竞争?”

实则倒也不过是随口调笑,唐九的概念里,向来不追求真正的公平。她只追求‘压倒性’。

孰料玩笑话却激起意想不到的水花来,那人接上了她的话:“你能看见,只是不多。”

哦?

看来是个厉害角色,而且,观察她很久了。

能做到这些,加上他的语言和行为……此人倒像是蓄谋已久,有备而来,大概他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唐九笑了笑,她随手抚了抚自己的鬓发:“请。”

然后她听见布帛撕裂的声音。仿若十年磨一剑,那柄从破布之中出现的剑,在如此稀薄的月光下,竟然能映出冷光来,照射到她模糊的视觉之中。

这是一柄重剑,剑面宽而厚重。这个男人舞起剑来,虎虎带风。

唐九身形回转,以双剑和他对打数招,这剑的力道重且特别,武器接合之处,会传来一阵麻痹感,直至骨骼。

看似无关痛痒,但实际上,这种麻痹感,最是耗散气力。

——看来这个人刚刚的确是认真关注她了。

唐九的双剑在重剑上一刮,而她顺势上身往下走,一脚踢起直袭此人腕间。对方倒也不笨重,很快地反应过来,用拳挡了她的飞踹。

唐九很快地收脚,一个翻身对地扫堂。对方将重剑往下插去,同时借力跃起。

唐九几个回转躲开重剑,剑芒一转,从后方直刺他后心。重剑笨重,插拔之间并不灵活,那人提起剑来,只来得及侧身闪躲,到底是被唐九命中了肩胛。

唐九却不是留手之人,一击中,双剑挽出剑花,便要连击数下。

此人却冒险趁机横剑格挡,那柄长剑在他手里转了起来,竟是将唐九的攻击全然挡下。

唐九再想出手,则不知该如何将剑攻进去。贸然转攻下盘,也担心对方轮盘下移,力道非凡。唐九不得不承认,这一招堪称绝技。

当下重剑乎乎生风,步步紧逼,唐九一个侧身,却是出手掷出那个匕首去。却又很快将匕首用鞭子向回一甩。

鞭子柔而有弹性,如此便克了刚劲的重剑。

那人一惊,收招侧身跃起,躲开鞭子,唐九却身法极快,紧跟着飞跃而起,反手又是一记追身鞭。

此人再度躲闪,孰料唐九当下弃了鞭子,双剑呈绞杀状,身形如鬼魅般飞掠而来。

剑尖所触,不过重剑之侧面,布帛之表层。细密如春时之雨,却有内力贯穿其中,引发后劲有针刺般的痛感。

是为庖丁解牛。

此人大骇,当即提剑斜劈,冒险在宽剑上蓄足内力,和袭来的剑尖对冲。

只听‘铮’的一声。兵刃碰撞声异常响亮,隐隐的似有火花迸发。

唐九陡然后退几步,她稳住身形,强撑着不发出疲累消耗的喘息。

而另一个的状况更是不佳,他后退到了墙面之上,只觉得肩胛处的伤口撕裂一般,而身上那些细密的伤口,也已有血液渗出,刺刺的作痛,不知如何——多亏他刚刚当机立断,不然被这样的攻击伤及要害,现在这对局恐怕已走向终焉。

他粗重地喘息着,但头脑尚算清明——他知道与自己对决的人身量极小,又已经搏杀了许久,身上带伤,还扛了他属下内力震击,情况也不会太好。

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他知道自己佝偻着背,却见那个人依旧在暗夜里站成一个凛冽挺立的影子。

——要输了吗?

最后。

还有一次搏命之机。

男人提剑飞转,冲杀而去。而这一瞬间,唐九在想——假若让她为了活命,必须舍弃什么。

过去的这一晚让她知道视觉并非无可替代。那现在,为了活着——

唐九飞跃而起,左手持剑,冒险捅向了对方转剑的中心。不过转瞬,剧烈的麻痹感在剑脱手之前就传了回来,顺着骨骼作痛。可这一击也逼停了对方的转剑,唐九趁机一个翻身,脚在宽阔的重剑剑面上一踏,然后她自上而下,右手持剑直刺而下。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过电光石火之间。

男人方才惊讶于她胆敢以左侧手臂剑指转心,下一瞬间,还未回过神来,对方右手剑便已经刺穿了他的肩膀,硬是将他定在了地上。

唐九一腿别住他的手臂,另一腿压住他的颈项,右手拄着剑,左手则麻痹地只能微微抬起,她在上方,一下一下地喘着气。

男人察觉到自己的血液从贯穿处流淌出来,热乎乎的。痛感迟钝地侵袭他的头脑,他后知后觉——胜负已定。

他闭上眼睛。

最后一瞬间,他感觉到对方抽出了肩胛的剑。他知道这柄剑会再度落下,贯穿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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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九的手却僵了一下,她将自己的准星偏斜过去。剑刺入这个人的左侧肩膀,将之再度钉在地面上。

——她没有取这个人的性命,只是让他挣扎不了,动弹不得。

大概是她在这一瞬间意识到,她想起外面的光明和光阴。他们是野兽,而她是兵械。

从被教养和应用的方式上来说,他们和她并无太多不同。

而褪去所谓的‘野兽’和‘兵械’的外壳,这个人和她一样,也不过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们同样向往着走到日光能照射到的地方,而如今他们被豢养多年,搏命也不过是为了挣脱和生存,可怜又可悲。

他们和外面那些人生意盎然的人,实质上也不过是运气垂青的偏差,究竟是何至于此呢。

而这个男人,和她则更为相似。

生于泥沼,游走于黑暗之中,遭受磋磨而能够坚持下来,不过是源于那一腔……大抵是复仇的怒火。

虽然唐九并为从他口中听见复仇的字眼,但命运相似所带来的共鸣,让她清晰地意识到,这个男人,也背负着深仇大恨。

只可惜,复仇终究是个运气活,也是个技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