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紧急善后

嘶。

就跟抱了一块巨大的铁疙瘩一样。

算了，不想这么多了。唐九费力地掂了掂，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随后，深呼吸，抱着谢子叙就往宿舍方向俯冲——

吴掌事眉头紧皱，黑着一张脸。原本是要往楼上走才能找到乔恒夫子，他此时却停下脚步，不知在想什么，但也不过片刻后，他脚步一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吴掌事大踏步向着自己的储物阁赶去。这是一间缩在角落里的小阁。屋子乍一看不大，但是抬头一瞧，却高的很。这里面很是拥挤，高耸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卷宗文件。少有的几个知道这里的学子，说这里储存着从好早之前的长辈直到现在的他们，在这书院里做的离谱事。

桩桩件件，什么时候，在哪里，做了什么，违反了什么规定，受到了什么惩罚，提交的检查和反思，罚抄的课本……

学子们传言，都说这是个枯燥的地方。

吱呀——吱呀——

吴掌事沉着一张脸，一圈一圈地把腐朽的书架摇落下来。最上面的书架降下，里侧放着一只棕色的匣子，吴掌事从怀中摸出一把模样普通、但磨得发亮的钥匙出来，塞入孔洞转了两下，将匣子打开来。随后，他从匣子里取出纸笔，笔尖沾了些茶水，便伏案写了起来：

“卑职无能，藏书阁异动，不知是何人为非作歹，请大人关注天机阁。”他一字一字郑重地写，却是每写完一个字，水迹很快干涸，纸上的字便消失了。

等他全部写完，那纸面上仿佛只有些水渍和零星的茶叶碎。

吴掌事将纸张折好，走出门去，只一声口哨，便有一鹰鸟落于他臂间，吴掌事本是想打开这鹰腿上的信筒，可他停顿片刻后，却转而将纸塞入鹰的口中末了一挥手臂。

鹰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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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关上了宿舍的门，屋内一灯如豆。

唐九将谢子叙拖入屋中，放在床榻上。

好沉，男人好沉。她一边压抑地喘着粗气，一边从寝舍的包裹中摸出来个保命的丸子，不由分说便塞到谢子叙嘴里，随后她脱力一般则伏在床榻边，气喘吁吁。

长这么大，如此狼狈的时刻，真是前所未有。她抓紧时间多喘了几口气，随后，从自己的包裹中摸出一把糖块塞入口中，又给自己灌了几口水，算是补充点精气神儿，免得脱力。

随后，她撑着手臂站起身来。

屋内灯光熹微，不过，借着窗外些许亮光，倒也看得清楚。唐九飞快地把进出留下的痕迹都处理干净，而后手脚麻利地换掉了自己的衣服，又把谢子叙的外袍也扒了下来，随后，把自己的披风和这两件满是脏污和血迹的外袍快速地过水并拧干。

收拾完这一切，她用手背擦了擦额间的汗，摸索找到谢子叙那副药在屋内熬上。

——瞒天过海。

从光亮、痕迹、衣物到气味，这些能被人循着找到的，都处理清楚了。然后就是……

伤口。

不，不仅仅是伤口，还有那个印记。

唐九深呼一口气，洗了把手，又倒了碗水，匆匆走到谢子叙床前。正当她将东西放在床头的矮桌上，忽然愣愣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迟疑了片刻，她小心而有些陌生地端详着自己手上一道道细小的伤疤，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又无法抓住那条似有似无的线索。

算了，现在那边人恐怕已经集结了，时间紧急，没时间揪着这个问题深究了。唐九收回思绪，把医药箱扒拉过来，坐在谢子叙床边，准备着手处理谢子叙身上的伤。

她先探了探谢子叙的鼻息和额头。还活着。值得庆幸的是，谢子叙这厮身体素质似乎还不错。这会儿烧得也没有刚刚厉害了。

唐九叠了个湿帕子放在谢子叙额头，随后，她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缓缓掀开谢子叙里衣的衣襟。

潮湿，带着血色，不知是否黏连了细小的伤口。

把这里衣全褪下来，属实费了不小的功夫，直到完成，唐九总算敢呼出一口气，然后，她垂首打量着谢子叙身上的伤痕和包扎。

大抵是她水平太过业余，刚刚在小树林里时间紧迫，回来路上又难免牵动，这几处包扎多少都渗透出些许血色，尤其以肩胛处和腰间的问题最严重。

——那就先处理这两处。

唐九放轻动作，一点点地解开包扎。肩胛处的伤口……勉强算是乐观。添了新伤，牵动旧有的伤口撕裂开来，就形成了一个血肉模糊的裂口。外表狰狞可怖，但好在，至少现在伤口裂开的还不算特别深。

唐九将用具在煎药的炉火中烧了一下，随后以之清理好创口、敷好草药，最后用绷带绑扎结实固定好。

坦白讲，这种伤口和她这些年以来处理过的最复杂的程度相当。唐九暗中庆幸了一下自己倒也算处理的来，又想着，如果腰间伤口也是如此，伤口包扎应该能很快完成。

——她显然是有些天真了。

在她一层层解开包扎，看着愈发刺目的血痕，想起那个硌在谢子叙腰间的锁，她的心情一点点沉了下去，愈发觉得事情不妙，心里没底。

果然，解开最里一层，只见表面是黏连的血肉，再往里，颇有些模糊，但是能看出来，这伤口很深，侧面还能看到旧日伤口的痕迹，血肉层层撕裂。

唐九手僵了一瞬，进而缓缓地倒吸了口气。

此前她瞧过谢子叙这伤的表面，但是灯火缥缈看不清晰，方才她草率包扎，但是荒郊野外晨光熹微也看不分明，而现下，她终于仔细看清这个伤口，她下意识地代入还原——

这旧伤层层，皮肉参差不齐，像是有什么带着倒刺的兵刃曾经捅进去，还在里面搅动过一阵。

不，不止这一次旧伤。还有一个平齐的切口，看上去是后来又被刀刃划过。还有……这是，中过箭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