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梦醒时分

“子叙！长大了！我的子叙长大了！知道念叨姑娘了……”左承骏更是老父亲般的热泪盈眶，复又急急问道：“阿婴，哪家的姑娘？姓甚名谁？芳龄几许……”

唐九点到为止，此番倒是很给谢子叙面子：“实不相瞒，我也不知。”

左承骏啧啧：“你可别诓我们！你在现场，岂会不知？”

唐九轻描淡写：“子叙念叨的是，姑娘你叫什么，姑娘你长什么样……”

左承骏慕容阔双双愣住。

半晌，左承骏犹犹豫豫拍了拍谢子叙的肩：“所以，这人是谁……”

谢子叙冷冷扫他一眼。

“你告诉我，兄弟一场，我一定帮你追到手。”左承骏拍着胸膛，浑然忘了自己也完全没有追过姑娘。

“不知道。”谢子叙冷冷塞了一句。

左承骏愣了愣：“子叙，好端端的，你竟凶我！”停了停，又道：“等等，莫非你是真不知道，所以这个姑娘只是个臆想……？”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倒让我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没有实实在在的姑娘，也对，公主你都……”

谢子叙瞧他一眼，左承骏便知道有些话不当说，及时闭嘴。

“阿婴。”谢子叙忽又唤了一声。

“怎么？”

“在此之后呢，还发生了什么吗？”谢子叙一副随口一问的模样。

“之后？”唐九眨了眨眼。

其余两人也颇为期待地瞧着她。

唐九摇头：“之后你就安静了。我累得很，但到底也帮你收拾好，然后我就回房了。”

谢子叙眉头略皱起：“在此之后呢，可有人进过我房间？”

“我不觉得有，而且你们不是说，有没有人进过旅店，你们都清楚吗？”唐九答道。

谢子叙皱眉，是了，早起他瞧过窗户和门边，的确无生人来过的迹象。

“怎么，丢了什么东西了？”

唐九旁敲侧击。

谢子叙皱起眉头，摇头。

左承骏见状，目光中有狡黠之色，却强撑着严肃的脸色：“不，依我瞧着，恐怕是真丢了什么。”

“何物？”其余三人闻言都打起精神来。

左承骏没绷住笑意：“我瞧子叙是丢了魂啊，哈哈哈……”

其余三人皆是转疑惑为不屑。

左承骏不以为意，笑呵呵地拍了拍谢子叙的肩：“不过，子叙，别这么严肃啦。都这个年纪了，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少不得做几个那种梦……哎，没什么的，我们都能理解，只是，别总想着梦里的姑娘，那是假的，还是……哎，子叙？子叙你慢点……”

未及左承骏说完，谢子叙已经迈开步子去，毫不留情地甩开了他。谢子叙只觉得自己头脑嗡嗡作响，格外错乱。

昨晚……

他不觉得是左承骏所说的那种梦。

他略略苏醒，但只觉得四下仍是酒味弥漫，至于头脑昏沉。那姑娘小意温柔，抚弄他的面颊、摆弄他的衣襟。微微发痒，却又如溪水般落到心口。

他迷迷糊糊挣开醉眼，醉不更事，一时失了分寸，忍不住抓住她的手，用唇吻她的指尖。而姑娘愣了愣，随后俯下身来，另一只手钳住他的肩膀，便在他唇畔落下吻来。

“阿婴，昨晚帮我收拾打理的，真的是你？”

此番唐九正对着窗户收拾东西，闻言，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事，心里竟颤了一下，却是一副无事的样子：

“怎么，我是看着不像是会照顾人的？还是不像是会收拾的？”

谢子叙无奈笑笑：“不，都像。多谢你，阿婴，我只是……”

唐九不紧不慢：“昨晚我喊你时，你像是醒过来了，现在还有印象吗？”

谢子叙点头：“有。”

唐九转身瞧着他：“当时屋子里就咱们俩，你确定吧？”

谢子叙迟疑了一下，似是多想了想，最终话语简短：“是。”

唐九幽幽道：“大概你此前就颇为在意那女子的事，昨晚又醉酒魇着了，若是产生什么错觉，也没什么不正常。”

谢子叙皱眉不语。

“但是，一直纠结于那女子的事，倒也不必。”唐九转身继续收拾东西。“毕竟她一向神出鬼没，又天地广阔四下皆可来往，不像我们，被牢牢拴在这禹州，子叙，我们找不到她的，若她自己不出现，便当没她这个人，只做好自己就好，总归……到目前来看，她倒也没害过人。”唐九如此说着，试图摘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心下却又莫名地有些不甘心。

谢子叙眉头并未展开。拿起刀来斩尽恶人，放下刀来对孩童却又如斯温柔。他想着，忽而低声道：“我倒觉得她或许是个好女孩。”

唐九愣了下，倒没听清：“你说什么？”

谢子叙不重复，只又低声道：“也许并不是敌人。”

或许，下次出现时，不妨告诉我你是谁。

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不切实际——毕竟她素来狡猾，去留也实在不是他能限制的。

“阿婴。”

“怎么？”

谢子叙咬了下唇边，又问：“所以，在我醒过来，又睡过去之后，你……你对我做了什么吗？”

唐九收拾东西的手一停，随后倒是僵着转过头来：“哈？我对你做什么……你怎么问的这般奇怪……而且，问来问去又绕回来了。”

谢子叙睫羽颤了颤，并不答复她的牢骚。

“我拿湿布巾帮你擦了脸和手臂，去了酒气；然后帮你换了身衣裳；再然后收拾了一下四周和床榻。这么说可以吗，或者说……”唐九眯了眯眼，话语一绕，突然显出几分诡谲之感。

她上前几步，笑得狡黠，凑近了谢子叙：“或者、公子还想听些什么更细节的？”

谢子叙对上她的目光，又移开，似是不着痕迹地后退了些许，只道：“不了。”

如此说着，可心中想到是楚婴做了这些……

不知为何，竟也莫名其妙有些奇怪的感觉。以至于如今只是对上目光，都莫名感觉异样。

这种异样是紧张亦或是……

谢子叙眉头愈发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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