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少总梁晓达
书名:双城命案作者名:司马艺本章字数:2532更新时间:2022-08-27 12:07:31
第9章 少总梁晓达
甄社长的死,刑警队有专人负责,李餮的任务不在此列,第二天便戴着口罩来到安宝区的工业园,履行他自己的职责。
他来找梁晓达。梁晓达是梁伟达的儿子,在这园区管理多湖长江集团的一家生产工厂——渔村医疗器械公司。
梁晓达的名字看起来就像老子的弟弟,李餮猜梁伟达当初只是喊儿子小伟,或小达,可能后来是儿子自作主张由“小”改“晓”,成了正式名。年轻人才不管你老子能不能接受,他们不讲究这些。
见到梁晓达,李餮单刀直入:
“有人给你爸爸送了一条毒烟,你能告诉我,要置你爸爸于死地的人会是谁?”
这样问,笨不说,还显得人虚浮,对他人不尊敬,但李餮就是想凭这一“闷棍”来确定这个富家公子的性格和态度。
梁晓达三十出头的样子,但形象很成熟,既不像乳臭未干的妈宝,也不似狂妄骄傲的霸总,个头像他父亲一样高(李餮看过韩风发来的梁伟达的照片,同时也在多湖长江集团的官网上见识了),给人以压迫感。
梁晓达打的是稳重牌的形象,他幽默回道:“警察叔叔怕是开玩笑吧?不过,现在满世界病毒弥漫,毒行天下,我爸爸也不例外。”
李餮表情严肃,即使梁晓达来点幽默,他也不笑,说:“不开玩笑。”
“真的吗?什么毒烟?”梁晓达见警官不跟自己幽默,也严肃地让办公室女工先给李警官来个红外测量体温,算是公事公办。
李餮想起公文包中自己也带着红外体温测量仪,便也给对面的梁晓达来一个,但女工见警官这样兑现后,就立马走开躲了起来。李餮心说也好,将体温测量仪放进公文包,又感觉口罩影响说话,想拉下了口罩,这样对方也能认全自己。
“在海绵嘴上涂抹氰化钾溶液。你爸命大。但另外的人却死了。”李餮三言两语叙述。
年轻的老总感叹一声后,说办公室谈,就把警官请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甫一落座,梁晓达带着半信半疑:“真有这样的事?可要吓死宝宝了!”做起一个宝宝受吓的夸张动作,然后又说:“真这样,那我要给老爸打电话,慰问慰问。”
李餮扬手制止道:“别煽情了!你爸在水深火热的多湖,想必你们天天打,不急着现在。他又没事,冤死的是他人。现在回答我的问题吧。”
“那应该是税务局长何乐为。我爸从部队退伍分配到税务局,何乐为天天给他穿小鞋,说长这么高,不去打篮球,跑到税务局来干什么?我爸一气之下下海了,办了个小公司。现在公司大了,忙得像只狗,还闹得一身病,又是高血压,又是肠胃炎。他说过,要给何局长送包老鼠药。”
李餮瞪着梁晓达,心说今天是见识了,把老子比作狗,不肖子孙。
当然,他听出这个“不肖子孙”还是在装幽默。
“你爸没下海时人家就是局长,现如今怕也七八十岁了,你还咒人家。”
梁晓达哈哈大笑,自己给自己辩解:“警察叔叔,乐一乐,不萎缩;笑一笑,十年少。不快乐点,保不准哪天就没了。”
李餮苦笑。
“你爸烟瘾大不大?”引导小伙子言归正传。
“大。”
李餮想:难怪人家送烟,瞄准的。
梁晓达小孩子气地双手托着脑袋想半天后说:“我爸搞公司几十年,只打过两场官司,都不是大事,不至于让人记恨一辈子。想不起谁要他的命。”
“那同学、战友之间有纠纷吗?经济的,情感的......”
“叔,经济的我可以讲,情感的怎么能讲,又不是问我哥们。”
李餮忍不住扑哧,总算被这家伙搞笑了一次:“你梁晓达,你爸梁伟达,你们不正是哥们吗?”
梁晓达也笑,竖起大拇指朝向李餮:“这个点评给力!其实警察叔叔还是有幽默细胞的。”
李餮想,跟你们这些年轻人还真不能太严肃,无奈地耸了耸肩。
“得!我跟你讲一小段吧,我爸在渔村有一相好,但这是隐私,真不能告诉你,就像不能告诉我妈一样。”
“高老师?”李餮故意说,是想把话题引到高爱莲身上去。
“什么高老师低老师?”
“你爸的初恋情人。”
“哦,你说高姨呀!她老人家早过世了吧。好像听我妈跟我爸吵架的时候,提起过。唉!叔,你干嘛问这些呀?我不想谈。”
李餮眼珠子一瞪,腮帮子一鼓,突然一副要吃人的架势:“这关系到你爸的生命。”
梁晓达顿时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态,回忆着说:
“很久很久啦,爸妈经常吵架。别看我妈是主任医生,高级知识分子,十足一山西人,整天找爸的茬,老是拿他跟高姨过去的事说事。我听说,高姨都差点跟我爸结婚的,是高姨的爸,那个高老头不同意,还跟我爷爷在单位吵过,哼,丢人!后来,高姨死了,我妈就几乎不吵了。我说的几乎不吵了,是两人感情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有一两次。我至今记得最近的一次,是前年,我妈讥讽老爸说,怎么亲爱的爱莲走了,也不消停,还整天想着到特区出差。说句老实话,我理解我爸,要是我的女人也像我妈那样,山西人醋劲足,我也想出轨,谁受得了呀......好了,我讲完了。我可是个好公民,不惜牺牲父辈的隐私,来支持公安破案。”
李餮也还梁晓达一个大拇指。
然而沉思片刻后认真地问:“去过高姨家没?你们在一个城市。”
“没去过。小时候,高姨渔村回多湖,同学聚会,老爸带我去,见过两面。更多的熟悉来自于老妈的口中。”
“那这个呢?”李餮从手机中翻出余向阳的照片,隔着一米远举着给梁晓达看,梁晓达瞄一眼,随意地:“好像是向阳吧!”
“你们很熟?”李餮本就此而来,将头凑近一点问。
要是跟其他人说话,梁晓达可能脱口而出“哥们”,但眼前的是警察,便甩着头说:“一起喝过酒,说不上很熟。”
“就是他死了!”李餮盯着梁晓达的脸。
梁晓达一惊,认真起来,脸色变得严肃地:“您再给照片我看看。”边看边嘟囔:“几天前还打过电话的嘛。”
李餮又把余向阳死时惨状照片翻出来,梁晓达瞥见后满脸惊恐起来,眨眼的频率立时也多了一倍。
“你们到底是很熟还是不熟?”李餮双目逼视。
“只是认识。”梁晓达有气无力。
“我听说你们关系很好。”
梁晓达挺挺肩,不回答李警官,反问:“是他要杀我爸?”
李餮瞟他一眼,也不作声。
“是他做了替死鬼?”
李餮仍然不作声,眼睛的视线停留在梁晓达的嘴角。
“我爸真的安然无恙?”说着要拨打手机。
李餮这才快速反应,扬手制止道:“先莫急着找你爸,他没事。有事的话,你妈应该早打你电话了。”
说完,又在手机屏幕上刮啦,继续翻出一张照片问:“他你认识吗?”
梁晓达睁大眼睛看了看,摇头。
李餮举着手中的手机,郑重地:“他叫彭一。死的就是他和余向阳。”
“嗯,知道了。”梁晓达全然没了刚才的幽默劲,前后不过十多分钟就成了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餮本还想问,见此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句“想起什么,给我打电话”,就出了办公室,然后车子一溜烟出了厂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