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柔软

 帕特里克盯着那块肉，看着一只苍蝇在它周围慢慢地嗡嗡叫。 苍蝇落在肉上，高兴地在肉上爬来爬去，仿佛在寻找一块柔软的地方去吸第一口汁。 “我命令你不要吃东西，”帕特里克看向别处。 雅各布粗鲁地咳嗽了几声，抽搐了一下，然后又躺了下来。 帕特里克想知道他怎么了。 他为什么如此虚弱？他的目光又回到了兔子的肉上。 

他想起了狼牙，肿了起来，滴着水，在他的脑海里，他看到一大堆骨头像十月的雪一样洁白。 他的肚子像小猫一样咕咕叫。 他又把目光从肉上移开。 太血腥了，所以...可怕的 帕特里克的餐桌上镀金的盘子里永远找不到这样的东西。 他什么时候回家，他的母亲和父亲呢？是的。 死了。 全都死了 有什么东西紧紧地在他的脑海里挥舞着，就像拳头紧紧地攥着一个秘密，他再也不能想起他的父母和妹妹了。 他盯着兔子的肉，嘴里流着口水。 就一个。 帕特里克伸手去摸肉。 苍蝇吓了一跳，在他头上嗡嗡直叫，直到他把它赶走。 帕特里克把手指向后一缩，看着指尖上淡淡的猩红色。 他嗅了嗅。 金属的气味，是对父亲在银剑上涂油的回忆。 然后帕特里克舔了舔手指，尝了尝血。 这不是一种不良的品味，也不是特别好的品味。 它有淡淡的烟味，有点苦。 但即使如此，它使他的肚子咆哮得更大声，使他的嘴更流口水。 

如果他死了，狼——朱利安就是其中之一——会把他撕成碎片。 所以他必须活下去，这是一个简单的事实。如果他想活下去，他就必须把血淋淋的肉吃下去。 他又挥手让那只执着的苍蝇飞走，然后捡起兔子的肉。 他感到手指间有些油腻。 也许上面还有一点皮毛，但他并没有看得太近。 他紧闭双眼，张开嘴。 他的胃不太舒服，但需要灌满才能倒空。 他把肉塞进嘴里，咬了下去，“果汁溢出了他的舌头，甜甜的，烈性的，带着野性的味道。 帕特里克的头猛烈地撞着，脊背疼痛，但他的牙齿却像主人一样咬着牙，其他的一切都是他们的仆人。 他撕下一块块的肉，嚼起来，那是一只强壮的老兔子，肌肉发达，它不想不加挣扎就被吞下去。 帕特里克·帕特里克吃东西的时候，血和汁都在他的下巴上流淌，他六天前离开了那个他曾经呆过的孩子，用牙齿咬着肉，饥肠辘辘地把肉吞了下去。 当他摸到骨头的时候，他把它们刮干净，并试图把它们切开来取骨髓。 一 块较小的骨头裂开了，红骨髓露了出来。 他把舌头伸进断了的骨头里，挖出凝结的血。 他吃起饭来就好像这是用金盘子盛的最丰盛的一顿饭。

“过了一段时间，被掏空的骨头从他血淋淋的手指上掉了下来，帕特里克坐在他的腰上，舔着他的嘴唇。”这顿饭给了他一种可怕的力量：他喜欢带血的肉。 他非常喜欢，但这还不够。 他还想要更多。”雅各布又一阵咳嗽，止于窒息。 尸体动了一下，雅各布微弱地喊道：“朱利安”，“他走了，”帕特里克说，“但是雅各布一直在喊朱利安，声音时起时落。 那声音里有一种恐怖，也有一种可怕的厌倦。 

帕特里克爬过石头来到雅各布身边。 这里有一股难闻的气味，一股酸臭味。 ”“朱利安”雅各布低声说，他的脸藏在斗篷的褶皱里，只露出一头浅棕色的汗湿的头发。 ”“朱利安 请... 帮帮我。”帕特里克弯下腰，把斗篷从雅各布的脸上扯开，“雅各布大概有十八、九岁了，他那汗光闪闪的脸就像一块用得很好的抹布。 他抬起头来看着帕特里克，褐色的眼睛凹陷下去，他用瘦削的手指紧紧抓住帕特里克的胳膊。 ”“朱利安，”雅各布低声说。 

他试图抬起头，但他的脖子不够有力。 ”“朱利安，别让我死。”“朱利安不在这儿。”“帕特里克试图挣脱，但手指越来越紧。”“别让我死。” 别让我死，”年轻人恳求着，眼神呆滞。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帕特里克看到他那瘦瘦的、灰黄色的胸部在晃动。 接着的咳嗽更厉害了，接着的咳嗽使雅各布全身发抖。 雅各布的咳嗽变成了窒息，帕特里克试图松开他的手臂，但雅各布不让他走。 雅各布的胸膛深处传来一阵可怕的嘎嘎声，那是一种潮湿、沉重、滑动的声音。 雅各布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他猛烈地咳嗽着，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流了出来。 “什么东西又长又白，在蠕动，”帕特里克眨着眼睛，看着虫子在安德里头旁的石头上扭动，他感觉到血从脸上流了出来。“安德里又咳嗽了一声，他的肺里传来一声巨大的肿块破裂的声音。然后他们从他的嘴里涌了出来。 白虫纠缠在一起，前一百条左右干净，后一百条左右洁白，下一条则染上深红色的肺血。 

雅各布颤抖着，干呕着，他的眼睛盯着那个震惊的男孩，但是他不能张大嘴巴让所有的虫子出来。 它们也开始从他的鼻孔渗出，雅各布的身体被挤得喘不过气来。但它们还是涌了出来，现在是深红色，行动迟缓。当它们溅到石头上时，帕特里克尖叫起来，扭松了他的胳膊，雅各布的指甲下面留下了他的皮肤碎片。 帕特里克试图站起来，却被自己的脚绊倒了，向后倒在地板上，重重地落在脊柱上。 雅各布伸手去抓他，想找到他的手，把他从披风的床上抬起来，嘴里冒着血黑的虫子。 帕特里克也开始窒息，当他在石头上飞快地跑开时，他感觉到兔子肉涨了起来；他又把它吞下去，想着狼的毒牙把他撕成碎片。 

雅各布跪了下来，然后一阵可怕的撕裂肺部的咳嗽，他吐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蠕虫结。 它们从他的嘴里流出来，顺着他的胸膛流下来，接着是一条条纯净的黑丝带。 雅各布摔在他脸上。 他一丝不挂，他的身体已经像一具尸体的黄灰色了。 他那纤细的肌肉在颤抖，他的肉在汗水的光泽下翻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