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帕特里克

当莉迪亚画一幅画时，帕特里克从椭圆形的窗户向外望去，他们的父母谈论着他几乎记不起来的事情：斯古纳斯的春节，他们出生时居住的地方，人们只是因为他以前听过名字而熟悉。 他看着缓缓起伏的土地让位于高耸的橡树和常青树的森林，听着车轮的吱吱声和马匹清脆的叮当声。 当他们经过一片鲜花盛开的草地时，野花的芳香飘进了马车里。当帕特里克在树林边上看到一群鹿时，莉迪亚从画作中振作起来。 

从十月中旬到四月底，他一直被关在家里，耐心地学习他的家庭教师玛利亚教给他的功课。 现在，帕特里克的感官在春天的猛烈冲击下发生了骚乱。 

帕特里克的世界穿着精美的绿色长袍，五月的野餐是他们每年一次的远足，这是他们在斯古纳斯生活的一种仪式。 

今年，马歇尔在一个湖边为他们找到了一个好地方，离帕特里克的房子大约有一个小时的悠闲车程，湖水是蓝色的，风起了涟漪，当马歇尔把马车开进草地时，帕特里克听到一棵多节的大橡树上乌鸦的叫声。 

森林环绕着湖面，翠绿的原野没有被村庄或居住地打破，从北到南到西绵延一百英里。 马歇尔拦住马车，塞住车轮，然后让马喝湖水，帕特里克一家把野餐篮子卸下来，把毯子铺在俯瞰蓝色池塘的地方，他们吃的是烤火腿、炸土豆、黑面包和糖霜姜饼。 

其中一匹马发出嘶鸣，紧张地跳来跳去，但马歇尔让马停下来，乔舒亚坐在树林对面。 

“她身上有股野味，”他一边给他们俩倒红酒，一边告诉安吉拉。 

“孩子们！不要离我们太远！”

“是的，爸爸，”莉迪亚说，但是她已经脱下鞋子，撩起粉红色连衣裙的下摆去涉水了。 

马歇尔呆在附近，坐在一棵倒下的树上，看着乌云从身边滑过，手里拿着步枪。 帕特里克的口袋里装满了石头，他躺在阳光灿烂的草地上，看着他的父母一起坐在野餐毯子上聊天。 安吉拉躺在父亲旁边睡觉，他的手时不时地伸出来摸她的胳膊或肩膀。 

帕特里克突然意识到，父亲的手从未碰过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父亲的眼睛在一月份遇上他自己的眼睛时会发冷。 有时他觉得自己是个小东西，住在岩石下，有时他也不在乎，但他的心里却没有一丝痛楚。过了一会儿，他母亲把头靠在父亲的肩上，他们在阳光下睡觉。 

帕特里克看着一只乌鸦在头顶盘旋，翅膀上闪着蓝黑色的光芒，然后站起来走向马车去拿风筝。 他跑来跑去，让线从他的手指上松开，一阵微风拂过丝绸，展开它，风筝平稳地飞上天空。他开始对他的父母喊，但他们都睡着了。 安吉拉的背靠在父亲的身边。 

马歇尔坐在他倒下的树上，沉思着，步枪放在他的膝盖上。 绳子继续松开。 帕特里克为了更好地握住球，把手指移开了。 树梢那边的风很大。 它抓住风筝，把它甩来扔去，把线弄得像曼陀林一样。 风筝还是升得太高了，他一时决定。 他开始把风筝向后卷，风从一个奇怪的角度把风筝吹了起来，同时把风筝卷了起来，风筝的绳子绷得紧紧的，绷得紧紧的，在横木下面六英尺处折断了。 他几乎大叫起来。 

这只风筝是他母亲在他三月七日八岁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现在它任由风摆布，越过树梢飞向树林深处。

 哦，不！ 他看着马歇尔，开始喊救命。 但是马歇尔把手按在脸上，好像在忍受某种私人的痛苦。 他的家人都睡着了，帕特里克想到他的父亲是多么讨厌从午睡中醒来。 再过一会儿风筝就会飞到森林的上空，现在就得决定是站在这里看风筝飞还是跟着风筝飞，希望风一停风筝就会落下来。 他记得他父亲说过。 不要离我们太远」，但这是他的风筝，如果丢了，妈妈的心会碎的。 

他又看了马歇尔一眼，那人一动不动。 宝贵的几秒钟在滴答滴答地过去。 他跑过草地，来到树林里，抬头一看，他可以透过绿叶和纠结的树枝看到风筝。 他一边走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光滑的石头扔在脚边，在地上画了一条小路。 风筝继续前进，男孩也继续前进。

帕特里克离开草地不到两分钟，三个骑马的人从大路上来到湖边。 他们都穿着黑色的打补丁的农民衣服。 其中一人肩上挎着一支步枪，另外两人手持子弹带手枪。 他们继续往帕特里克一家在阳光下睡觉的地方走去。马歇尔的一匹马喷着鼻息，呜呜叫着，他环顾四周，站起身来，脸上的汗珠闪闪发光。

当三个影子落在他身上时，乔舒亚·帕特里克醒了。 他眨了眨眼，看到了马和骑手，当他坐起来时，安吉拉也醒了。 

“下午好，帕特里克将军”

领队骑手，一张瘦长的脸和浓密的红眉毛说。

 "从霍拉维之后我就没见过你"

"科韦利"

“谁... 你是"？

“我是范伦铁恩中尉。 近卫军 你可能不记得我，但你一定记得霍拉维。” 

帕特里克拄着拐杖挣扎着站起来。 他的脸涨得通红。 

“这是什么意思，莫里森中尉？”

“哦，不。”另一个人伸出一个手指，前后摇晃着。 

“我现在就是范伦铁恩同志。 我的朋友罗兹和乔伊斯也在看霍拉维。”

帕特里克的目光在两张面孔上闪烁，罗兹的脸宽阔而下巴沉重，乔伊斯的左眉到发际线上有一道刺刀疤痕。 他们的眼睛冷冰冰的，只有一点点好奇，好像在放大镜下观察一只昆虫。 

“我们把其余的人也带来了，”范伦铁恩说，“你同伴的其他人也来了。”

帕特里克摇摇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听着！”微风吹过树林，范伦铁恩翘起了头。 

“他们在那儿，低声说。 听听他们怎么说：‘正义。 法官。” 

“你听到他们说的了吗？”帕特里克坚定地说。 

“我想请你们先生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