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摩托车

探照灯小组可能已经用无线电通知了侦察车或摩托车小组。 现在不仅他有危险，那个戴着绿色眼罩的人也有危险。 

“不管是谁，”高射炮又响了起来，远处雷声隆隆。 但是C-47早已不见踪影，穿过高达海峡飞回古尔。 

哈瑞斯祝这两个亚莫合众国人好运，并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困难。 此刻除了摔倒，没有别的事可做。 当他着陆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行动的准备，但是现在他却被一个白色降落伞摆弄得摇摇晃晃的。

哈瑞斯抬起头来，听着丝绸褶子里的风声。 它唤起了一段回忆。 很久以前... 一 个世界，一辈子. 很久很久以前，当他知道自己是无辜的，突然，在记忆的闪光中，天空是明亮的蓝色，他头上没有白色的降落伞，而是一只白色的丝绸风筝，从他的手中松开，捕捉哥提帝国的微风。

 “帕特里克！”一个女人的声音在一片开满黄花的田野上喊道。帕特里克，都八岁了，仍然是个完整的人，脸上带着五月的阳光微笑。

”“帕特里克！”女人隔着时间和距离喊道。 “帕特里克，你在哪儿？”

又过了一会儿，安吉拉·帕特里克看到了风筝，她那绿眼的眼睛发现了她的儿子，他站在田野的远边，几乎一直站到树林深处。 

西元337年5月21日的这一天，微风从乌卡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回家！”她告诉小男孩，看着他挥手，开始把风筝线卷起。 风筝像一条白鱼一样垂下。 在这个高大的黑发女人身后，帕特里克庄园矗立着一座两层楼高的哥提帝国褐色石屋，屋顶和烟囱呈红色的尖角。 房子周围长满了大朵向日葵，一条砾石车道从房子穿过铁门，与通往最南边六英里外的沃切特村的土路相连。 

哥提帝国是一个大国，乔舒亚·帕特里克将军的房子只是别针顶上的一粒灰尘。 但是，这14英亩的草地和树林就是帕特里克的世界，自从哥提帝皇亚尔弗列德于西元336年3月2日退位以来，一直如此。

随着哥提帝皇在退位声明上签名的最后一句——“愿上帝保佑哥提帝国！”——祖国变成了杀害她孩子的杀手。

但是年轻的帕特里克对政治一无所知，对哥提帝国白人和名叫罗宾和布鲁斯特的冷酷无情的人进行斗争。 他一点也不知道。

在离他站着的地方不到一百英里的地方，有什么敌对的派别把整个村子夷为平地，也不知道饥荒，妇女和儿童被吊在树上时抽搐着，手枪的枪管里溅满了思想。 他知道他的父亲是一场战争中的英雄，他的母亲是美丽的，他的妹妹有时捏他的脸颊，称他为衣衫褴褛，今天是一个期待已久的野餐。 他放下风筝，与风搏斗起来，然后他轻轻地把风筝抱在怀里，穿过田野跑向他的母亲。 

她三十七岁了，穿着一件春季亚麻布的白色长裙，灰色开始从她的额头和鬓角向后退去。 皱纹深深地刻在她的眼角和嘴角，不是岁月的皱纹，而是内心不断动荡的皱纹。 

乔舒亚离开战场太久了，在一个叫做霍拉维的沼泽屠宰场受了重伤。 斯古纳斯的歌剧和灯火通明的节日已不复存在；拉马基热喧闹的街市也不复存在；哥提帝皇亚尔弗列德和哥提帝皇罗兹尼奥的宴会和皇家游园会也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是未来的骷髅。

“我驾驶它，妈妈！”帕特里克走近时喊道。 

“你看到有多高了吗？”

“哦，那是你的风筝。”她假装惊讶地问道。他看见她在戏弄他。 

“那是我的风筝！”他坚持说。

她拉着他的手说“我的小乌云，你最好现在就回到现实中来。 我们要去野餐，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他激动得像蜡烛的火焰，领着他朝房子走去。 

在车道上，雇工马歇尔把马车和两匹马从谷仓里搬了出来，十二岁的莉迪亚从前门提着一个柳条篮子去野餐。女仆和安吉拉的缝纫同伴芭芭拉把另一个篮子拿了出来，帮着尤多拉把篮子装进马车的后部。

接着，乔舒亚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只胳膊下卷着一条棕色的毯子，另一只手扶着他的鹰头手杖。 他的右腿被机关枪的子弹击伤了，比左腿僵硬得多，而且明显比左腿瘦，但是他已经学会了优雅地移动，当他把毯子带到马车的后部时，他把他那灰白胡须的脸对着太阳。

这么多年过去了，安吉拉看着他，仍然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加快了。 他又高又瘦，像个剑客，虽然四十六岁了，身上还带着剑术和枪伤的伤疤，但他仍有一种年轻的气质，一种有时使她感到苍老的好奇心和生命力。 他的脸，有着修长的鼻子，方形的下巴和深陷的棕色眼睛，过去是坚硬而苦涩的，他的脸已经撞到了天花板上。 

然而，现在他的处境已随着现实而缓和了：他退出了祖国的事业，将在这片远离动乱中心的土地上度过余生。 

哥提帝皇退位后，他被迫退位，这并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但现在退位了，他觉得麻木了，就像被截肢的遗物。

“多么美好的一天，”他说。看着风吹过树林。 他穿着棕色的、熨得很仔细的制服，胸前饰有勋章和丝带，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帽子，帽子上还戴着哥提帝皇亚尔弗列德的印章。 

“它几乎升到天上去了！”

“对你有好处，”帕特里克回答说，又把手伸向了莉迪亚。 

“我的金色天使。帮我进去，好吗？”安吉拉看着莉迪亚把父亲扶上马车，帕特里克抱着风筝站着。 

她碰了碰儿子的肩膀。“来吧，帕特里克。”

他们也把风筝放进马车的后部，马歇尔合上后备箱的盖子。 然后，安吉拉和帕特里克坐在乔舒亚和莉迪亚对面的红色天鹅绒室内，他们向芭芭拉挥手告别，马歇尔拉响缰绳，两匹栗色骏马开始了他们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