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畸形的线

“是的，我的元首”罗伯特·昆顿说，他盯着一块石头和一条或两条畸形的线。

“这条线”贝克卡纳提供了第三幅画，一片白雪绒花。他用涂红的手指指着阳光灿烂的花丛中的两个黑点。

“狼的眼睛！ 你看，他爬得更近了！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吧？”罗伯特犹豫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摇了摇头。

“狼是我幸运的象征！”贝克卡纳带着一丝不安说道。“每个人都知道，这就是狼，带着自己的意志出现在我的画里！贝克卡纳的秘书想，难道你需要一个比这更清楚的预兆吗？

 “我是狼，你不明白吗？”“贝克卡纳摘下眼镜，几乎没有人看见过他戴眼镜，就把眼镜啪的一声合上，塞进皮箱。

“这是未来的预兆。 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眨着。 

“当然是帝国的未来。 这又一次告诉了我我已经知道是真的。”

罗伯特默默地等着，盯着那张在阴影中字迹难辨的农舍画。

“我们要粉碎斯拉夫人，把他们赶回老鼠洞里。”贝克卡纳继续说。普罗普里、拉马基热、比茨费莱特、派顿斯林。 他抓起一张地图，上面有红色的指纹，轻蔑地把它从桌子上推开。 

斯潘塞大帝从来不认为失败。 从没想过！ 他有忠诚的将军，是的。 他有一个服从命令的职员。 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未见过如此肆意的不服从！ 如果他们想伤害我，为什么不用枪指着我的头呢？

罗伯特什么也没说。 贝克卡纳的脸颊变红了，他的眼睛看起来又黄又潮湿，这是个坏兆头。 

“我说过我们需要更大的坦克，”元首接着说，“你知道我在回国途中听到的。 这是他们的借口。 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使我步履蹒跚。 较大的油箱使用较多的燃料。 那么，整个哥提帝国只是一个巨大的石油坑，我的军官们在恐惧中从斯拉夫人那里跌落回来，拒绝为拉伯的生命而战！ 我们怎么能指望在没有燃料的情况下阻止斯拉夫人？更别提空袭摧毁球轴承工厂了！ 你知道他们对我是怎么说的吗？他们总是用那些让你恶心的声音说我是元首，就好像你吃了太多的糖一样。我们的高射炮需要更多的炮弹。 运载高射炮的卡车需要更多燃料。 你看他们的思想是如何运作的”

他又眨了眨眼，另一个人看到他们的理解又像冰冷的光。 

“哦，是的。 你今天下午和我们一起开会，是不是？”

“是的，是的，”他回答。 

“昨天下午。”他瞥了一眼怀表。差不多一点半了。贝克卡纳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他穿着他那件羊绒织锦长袍，奥古斯汀送给他的礼物，还有一双皮鞋。他和昆顿单独待在诺曼司令部的行政办公室里。 他凝视着他的手艺，凝视着那些用不稳定的线条建造的房子，凝视着那些错综复杂的风景，他把画笔浸入一杯水里，让颜色流出。 

“这是个预兆，”他说，“我连狼都不知道。 这意味着胜利，罗伯特。 帝国敌人的彻底毁灭。 从内到外，”他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他的秘书说。

 “我的元首，你现在应该知道，没有人能违抗你的意愿。”贝克卡纳似乎没有听见。他正忙着把所有的颜料和刷子都放回他锁在保险柜里的金属包厢里。

 “我今天有什么安排，罗伯特”

“八点与克劳德上校和康那理惟士医生共进早餐。 然后是九点到十点半的员工会议。 文森特元帅定于一点钟到达，听取有关大北洋防御工事的简报。”

贝克卡纳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文森特。 现在有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为了鲁西塔北部，我原谅了他。 现在一切都好了。”

“是的，先生。今晚七点四十分，我们将乘飞机陪同陆军元帅到拉姆贝特海岸。然后去科拉尔。”

“科拉尔。”贝克卡纳点点头，把他的油漆盒放进保险柜。 “我相信这项工作正在如期进行”。

“是的，先生。 在科拉尔呆了一天后，我们将飞回普尔黑利一周。” 

“是的，我忘了！”贝克卡纳笑了，眼睛下面有黑眼圈。 

普尔黑利，贝克卡纳在布里亚纳大哈马加山上的伯希特斯加登，一直是他自西元347年夏天以来唯一真正的家。这是一个让人振奋的地方，那里的风光足以让人惊叹奥丁的美景，那里的记忆也能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除了玛琪。他唯一的真爱。 玛琪，金发碧眼的亲爱玛琪。 亲爱的玛琪为什么一声令下我爱你，玛琪，他想。 那不是很好吗？多琳在普尔黑利等他，有时天刚亮，多琳的头发就往后梳了一下，贝克卡纳就眯起眼睛，看见了玛琪的脸，他失去的爱人和侄女，一九三一年她自杀时二十三岁。 

他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看着日历，那是三月的日子，春天来了，贝克卡纳意识到，隔着城墙，越过黑洞洞的诺曼，传来一声嚎叫。 

狼来了！ 贝克卡纳想了想，嘴巴喘着气。 不，不... 一声空袭警报在帝国总理府的围墙后面，人们听到的声音比听到的还要多。 远处传来炸弹爆炸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一把重斧头砸在树干上的声音。 接着又是一颗炸弹，两颗，第五颗和第六颗迅速接连发生。 

“打电话给某人！”贝克卡纳命令道，他的脸颊上直冒冷汗。

罗伯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贝克卡纳的手指抓住了桌子的边缘。 他相信，炸弹正落向南方。 在 兰利昂机场附近。 还不够可怕，但还是...远处爆炸的爆裂声和隆隆声停止了。 

现在只剩下狼嚎的空袭警报声和更多的响声在城市里回响。罗伯特在和诺曼安全长官交谈后说：“这是一次讨厌的袭击。” 

机场上有几个弹坑，还有几排房子着火了。 轰炸机开走了。

“该死的猪！”贝克卡纳站起来，浑身发抖。 

“见鬼去吧！ 当我们需要他们的时候，拉伯空军的夜间战斗机在哪里？没人醒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