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字路口

他们谈了一会儿，当然是关于战争的事，因为那是他们感兴趣的十字路口，当火在橡木上悄悄地烧着，风在黎明前减弱时，侍奉国王的牧羊人站起身来，爬上楼梯到他的卧室。 摩非在壁炉前的椅子上睡着了，他的脸又像一个上了年纪的司机那样平静下来。

黎明来临，灰蒙蒙的，暴风雨如昨日黄昏。 六点钟，管弦乐唤醒了达内尔少校和奥康纳上尉，他们的脊梁骨在挣扎着从那张狭长的、完全不舒服的死去牧师的床上爬起来时，又蹦又跳。 

他们穿上衣服睡觉，以抵御偷偷溜进彩色玻璃窗里的寒气，然后走下楼去，楼梯上布满了非军事性质的皱纹。 

“早上好”哈瑞斯坐在新生的火前的黑色皮椅上，手里拿着一杯热腾腾的格雷伯爵茶。 他穿着一件深蓝色法兰绒长袍，没有穿鞋。“厨房里有咖啡和茶。如果你想吃早餐，还可以吃些炒鸡蛋和当地的香肠。”

“如果这种香肠和当地的威士忌一样烈，我想我还是不吃了。”达内尔皱着眉头说。

“不，味道很淡。” 

“请随便用。”

“摩非在哪儿”奥康纳向四周看了看。

“哦，他吃完早饭就出去给车换油了。我让他用车库。”

“那是什么东西？”达内尔觉得这音乐听起来像是恶魔的军队在地狱里的碰撞。 

他走到朱利安车上，看到唱片旋转着。

“亚特伍德，不是吗？”奥康纳问道。

“是的。” 春天的仪式，这是我最喜欢的文章。 

这就是达内尔少校，村里的长老们围成一圈，看着一个年轻姑娘在一种异教的祭祀仪式中跳舞至死。哈瑞斯闭了几秒钟的眼睛，看着跳跃的、狂乱的音符发出的深紫色和深红色。 他又打开了，盯着少校。 

“牺牲精神这几天似乎成了一个特别受欢迎的话题。”

“我不知道。”哈瑞斯的眼睛使达内尔感到紧张，眼睛坚定而锐利，眼睛里有一种力量，使少校觉得自己像一块洗衣布。 

“我是蒙哥马利的粉丝。”

“哦，是的，我知道他的作品。”

哈瑞斯又听了一会儿雷鸣般的、猛烈的音乐，那是一个战争的世界，与自己的野蛮行为作斗争，野蛮人显然是胜利者。 然后他站起身来，拿起针，没有刮伤每分钟78转的磁盘，让维克托拉放松。

“我接受这个任务，先生们，”他说。 

“我会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你会……我是说...”奥康纳说话结结巴巴。 

“我以为你已经下定决心了。”

“我已经下定了。我把它改了。”

“哦，我明白了。”他其实没有，但他不打算再追问这个人的动机。 

“很高兴听到这个消息，先生。非常好。当然，我们会让你参加一周的训练。给你几次跳伞练习和一些语言练习，尽管我怀疑你是否需要它。我们一回到斯科尼就会把你需要的所有信息收集起来。”

“是的，你会这么做的。”一想到飞越高达海峡进入米尔国，他的脖子后面就会起鸡皮疙瘩，但那得在适当的时候处理。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决定已成定局。 

“对不起，我要去晨跑了。”

“我就知道你是个跑步运动员！”达内尔说。 “我也是。你能走多远？5英里？我已经走了7英里了。装满野战装备的。听着，如果你多了一件保暖服和一件毛衣，我就和你一起去。” 

“我不穿保暖服”哈瑞斯告诉他，然后脱掉了他的长袍。 

他全身赤裸。 他把长袍叠在椅背上。 

“快到春天了，谢谢你，少校，但我总是一个人跑。”他走过达内尔和奥康纳，他们都吓得动弹不得，说不出话来。

他走出门外，走进冰冷、雪白的晨光里。达内尔怀疑地看着这个裸体男人开始沿着车道大踏步地跑，然后穿过草地向树林跑去。 

 “那狼人呢？”他喊道。

哈瑞斯没有回头看，过了一会儿，他就消失在树林里了。

“他是个古怪的家伙，你不觉得吗？”“奥康纳从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向外窥视问道。

“不管怪不怪，”达内尔说，“我相信哈瑞斯少校能完成任务。”雨雪猛击他的脸，他不顾制服，打了个冷战，关上了门。

“罗伯特，过来看看这个！”那个叫到他名字的人立刻从桌子上站起来，走进里面的办公室，他的鞋子在水泥地板上噼啪作响。 他身材魁梧，肩膀宽阔，穿着昂贵的棕色西装，一件洁白的衬衫，打着黑色领带。 他灰白的头发从前额向后梳。 他有一个孩子最喜欢的叔叔，一个爱讲睡前故事的人的柔软、丰满的面孔。

里面办公室的墙上挂满了地图，上面用红色箭头和圆圈标出。 有些箭被划掉了，画上了，又重新画上了，许多圆圈被愤怒的线条划掉了。 

办公室的大桌子上放着更多的地图，还有一大堆需要签名的文件。 一 个小金属包厢打开了，里面是精心摆放的小瓶水彩画和各种大小的马毛笔。 

书桌后面的那个人把他的硬靠椅拉到没有窗户的房间角落里的一个画架上，画架上有一幅正在画的画：一幅白色农舍的水彩画，画后面是紫色的参差不齐的山峰。 在艺术家脚边的地板上，还有其他一些关于房子和乡村的画，它们都在完成之前就被搁置了。

艺术家戴着眼镜，用画笔轻轻拍打着农舍边缘的阴影。

“你有没有看到？” 

“影子，”罗伯特回答，“在影子里。 就在那儿！”他又拍了一下，拍得更用力。

“近看！”他拿起那幅画，把水彩画在手指上，塞到罗伯特的脸上。 他看到了一个影子，仅此而已。 这似乎很重要，应该小心处理。

 “是的，”他回答。 “我想…… 我确实看到了。”

 “啊！ 原来如此！”另一个人笑着说。

他拉伯语说得很重——有些人可能认为他说话带有科拉奥塔口音。 

“那只狼，就在阴影里！”他用刷子的木头尖指着一块罗伯特看不懂的黑色草图。 

“狼在潜行，看这儿！”他又拿起一幅画，画得很糟，画的是一条蜿蜒的山溪。 “看到那块石头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