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雪人

伤口处冒出一股动脉般的血流，但这名男子仍在挣扎——于是欧阳兰德将刀深深地、真实地划过他的下颚。 这个人的头向后靠在欧阳兰德身上，几乎整个地被砍掉，他的脖子在巨大的、厚厚的、抽动的疤痕中张开。

 欧阳兰德让尸体掉到地板上，然后用他的刀子穿过那个人的眼窝，防止他再次站起来。 三 个人擦干了眼泪。 赵婉婷从她的脸颊上摘下一块软骨。 她毫不畏缩。 

欧阳守成等待她退缩，但她没有退缩。 一 个坚强的女人，那个。 一 个在血腥和混乱中长大的女人，“另一个呢？” 赵婉婷问。 

女人在外面，欧阳守成从角落里拿出一支瞄准步枪，递给他的兄弟。“欧阳兰德有一只眼睛，”他说。

欧阳兰德拿起步枪，走到窗前，把枪管放在窗帘和玻璃窗之间。

“你只能有一枪的机会，”欧阳守成对他的兄弟说，“否则她会把整个骑兵都带到这里来。你能做到吗？”

“我想我已经从这么远的地方拍了很多照片。”欧阳守成说。 他从床上取下一个枕头，把它裹在枪口上，让枪声安静下来。 欧阳守成说：“记住一枪的机会”

欧阳兰德说：“好，知道了”

他们等着，欧阳兰德看见。 欧阳守成透过窗帘的缝隙向窗外望去。 他可以看到雪地里那个女人的身影，手里拿着弓，弓上有一支松开的箭，紧张地看着船舱。

 每隔几分钟，她就会回头凝视身后的小山，看那条大路，她的同伴们都在那里等着。 欧阳守成看着她，她的呼吸从她的嘴唇间飘出，

欧阳守成对他的兄弟说，“等一等，”

“现在怎么办？” 欧阳兰德说，

欧阳守成转向赵婉婷，“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

他问道，赵婉婷点点头，“她是个射手。 一 只蛞蝓能在一百码外射出一支箭吗？”

“她会杀了我们吗？”

赵婉婷点点头，“或者让我们死，”她说。 “她不是坏人。 但她是一名军人，她和我们一样忠诚。 她的丈夫是刘良兵。”

 欧阳守成叹了口气，点点头，

“好了吗？” 欧阳兰德问道：

“好吧，”欧阳守成说：”他又一次向窗外看。 欧阳兰德花了几秒钟来稳定自己。 接着传来了一声低沉的声响，窗玻璃上迅速裂开的一声，在外面的雪地里，欧阳守成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放下弓箭，静静地倒在静静的雪堆里。 

但是，救援并没有从树林里涌上来，也没有引起恐慌。 下面的人没有听见，树枝上的寂静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欧阳守成让另外两个人用融化的雪洗去脸上的血迹。

 他绕着树林走了很长一段路，到了可以看到远处主干道的地方，那是刘良兵的大篷车。 然后他回到船舱，

“我们被困住了，”欧阳兰德说。 

“我们不是还有希望吗？” 欧阳守成说：

“我们不会徒步穿过森林，我们也没有汽车。” 

后面有一个，远离其他的。 一 个男人在开车，睡觉。 “我们穿过树林，从后面上来。 快，在别人知道之前，”欧阳兰德说，

“他们会看到的。 ”欧阳守成说：“让他们去追吧。它们跟踪效果很好，但速度很慢。 我们会跑得比他们快。”

欧阳兰德点点头。 他用雪按摩他僵硬的腿，

“但是他几乎不能走路，”赵婉婷说道，并指着欧阳兰德。 

欧阳兰德看着他的哥哥，说：“他怎么能在树林里跑着去买车呢？”

 我就呆在这里。” 赵婉婷说道。

“ 他们会杀了你的。”

“ 他们会忙着找你们俩。 我会多走几步，躲在树上几个小时直到它们完全消失。”

“ 欧阳守成会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然后他会回来找我”。 

“你说的对不对，兄弟？”

欧阳守成一时间什么也没说。 他的目光与欧阳兰德的目光相遇，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 

他最后问欧阳兰德，“你还能跑吗？”

“我当然不能，”欧阳兰德笑了笑说，

“还有几天，”欧阳守成说。“ 你能坚持下去吗？”，

“我能坚持下去。” 欧阳守成耸耸肩说：“如果我不这样做，”他说，“后面池塘里的人可以找个人作伴。”

欧阳守成笑了笑，欧阳兰德和他一起笑。

“你不是什么兄弟，”欧阳兰德说。 

欧阳兰德抬头看着天空，好像是在回忆某种意义深远的东西。

“这没关系，”他说。 “我们的爸爸早就走了。 他可能是第一个被打死的人。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只有一个顽固的家伙拒绝死。”

 欧阳守成微笑着在他的脚前点头，“是的，”他说。 “的确是这样，”，有一段时间，他们还是很安静，在雪地里踢着脚，看世界上的每个地方，除了对方。

“ 帮我个忙，那是什么？ ”欧阳兰德说，

“他们不会来找你的。 但如果他们真的这样做了——如果他们真的是为了你来的，那就杀了他们，好吗？”

“你明白了，”欧阳兰德说，他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就像一个孩子得到了一个难相处的父母的认可一样。 “我会杀了他们的。 我会用他们的骨头做烟斗，等你回来的时候再抽”，

当欧阳守成带着赵婉婷回到车里时，开着小车的人还在睡觉。 商队闲坐在路边。 在队伍的前方，刘良兵的许多人已经从车里出来，在雪地里嬉戏地踩踏。 

一 位头上缠着头巾的妇女正在堆雪人，

用从鼻涕虫上割下来的眼球、鼻子和头皮装饰雪人。 刘良兵本人也在那里，站在队伍最前面的卡车上，头上顶着宽大的无边帽，手里拿着一瓶酒。 他喝酒，嘲笑他下面的滑稽动作，然后又喝酒。 

他不时抬头向船舱望去。 他也许想知道为什么他的三个士兵要花这么长时间才能回来。 但是，毫无疑问，在他上次被劫持为人质后，他自己并不愿意去那里。欧阳守成和赵婉婷爬下树林，来到大篷车尽头20米外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