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搜索

欧阳守成看着整个过程，直到她抬起头来看着他，把那个大罐子放在她面前，就像个婴儿一样。

 她问。“ 求你了。”

欧阳守成说，“你来吧。 我们去把那颗子弹从我弟弟身上取下来，”

欧阳兰德说，“来吧”

欧阳兰德喝酒，直到他的头不能再靠在松散的脖子上。 他们就把他放在一楼客房的一张床上，欧阳守成就把他的裤子脱下来，

“你愿意我不看他吗？ 赵婉婷说，

但欧阳守成可以说这是在开玩笑。 她把那大罐还没打开的橄榄放在了床头柜上，欧阳守成把毛巾放在他哥哥的腿下，用厨房里的一把牛排刀和冰桶里的一把爪子一样的工具把子弹挖出来。 刀一刺进血淋淋的洞里，

欧阳兰德就大声尖叫，然后昏倒了。 其余的手术静悄悄地进行着，赵婉婷紧紧地压住伤口以免流血。 然后他们用撕裂的毛巾把大腿裹紧，让欧阳兰德睡去，

女孩说，“他醒来的时候会很疼。 ”

“你有止痛的药吗？”

“阿司匹林，”欧阳守成说，“但不多。”

“那会很糟。”

“我们经历了更糟的情况。”然后欧阳守成走到床头柜上的橄榄罐子前，用他厚厚的手指的压力拧开盖子。

他说。 “谢谢你对他的帮助，”

赵婉婷说道，“我很高兴，”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浮在油里的绿色长方形。 她用大拇指和食指夹起一个放进嘴里。 

她说：“你睡另一张床。今晚我就坐在这张椅子上。 反正我也不习惯睡觉。” 

“我们在一家旅馆。 到处都是床。”欧阳守成说：

“粘在一起更安全。 别担心，我不会碰你或做出任何令人不快的举动。”她说 

所以她坐在床上，靠在床头板上，吃着罐子里的橄榄，

“你对他很好”她沉默了一会儿后对欧阳守成说。 “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

“你知道，在这一切发生之前。 ”欧阳守成回答。“ 我是个废物。 我什么都没做。 我想也许我只是在等待世界末日的到来，这样我就会有东西占据我。”

“你现在忙吗？或多或少。”

“ 你呢？” 

“你呢？我只是个小女孩。 我记不太清楚了。 到处都是很多人。 ”

“在你加入刘良兵的杂耍之前，你是干什么的？”

“很多事，”她用困倦的声音回答。 “很多东西。 许多生命。” 但她不想再说话了，就在毯子上睡着了。

 欧阳守成走到床前，从她怀里取出一罐橄榄，放在床头柜上，盖上盖子。 然后他回到他的椅子上，让他的思绪四处游荡——尽管他的思绪在他失眠之前并没有走多远。

当欧阳守成再次醒来时，那是因为他的兄弟在他坐在床上的地方呼唤他。“欧阳守成，起来吧，大哥！”

明亮的光线照进房间，欧阳守成闭上了眼睛。他把睡了一整夜的椅子翻过来，骨头吱吱作响，肌肉发酸。 这些天他经常意识到这一点：在地球上生活了四十年之后，他开始变老了。 

“她走了，”他弟弟指着房间里的另一张床说，

“她不是修道人士”欧阳守成说着从床上拿下纸条。 纸的顶端有酒店的标志，上面用铅笔写着一个小女孩的卷曲笔迹，上面写着她的留言。

“谢谢电梯，你们是两个被天界照亮的灵魂，祝旅途愉快，和平与爱，真正的赵婉婷，赵婉婷教士”。

“上面写着什么？” 欧阳兰德问：

“她走了，”欧阳守成说：

“她走了，去了哪里？ 在外面？ 蛞蝓？ 没有任何保护措施？”

“我想她不需要死人的保护。你真的相信这是真的吗？”欧阳守成把目光从他弟弟身上移开，投向窗外，窗外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感觉很热，很舒服。 

她走了。 不管她会不会回来，她都不会再在这里了，“那么现在呢？现在我们试着去找她，”

“该死的，”欧阳兰德说。 

欧阳守成看着他弟弟的腿，伸直躺在床上，身上裹着一条毛巾。“你能走路吗？”

欧阳兰德说，“疼得像被诅咒一样。” 

“你会怎么做，用你的牙齿咬出那颗子弹？”

“你能在上面走吗？”

“如果你不想抱我，我可以一瘸一拐的。”

“好吧。让我们走吧，”

在外面，在车里，他们开得很慢，寻找赵婉婷的踪迹。 死人很稠密，很容易被激怒，但没有觉醒的迹象——一股死人的浪潮全都朝一个方向移动，在它的顶端，你通常会发现一些可怜的傻瓜在逃命。

 他们似乎对她不感兴趣，甚至对她的去世都不关心。 她是个隐形人——甚至在死人中也是个幽灵。

“他们甚至不知道该往哪条路开，欧阳守成在车里做了一个扩大的同心方块——一系列的右转弯，每一个都比前一个远一个街区。

 但是死人被汽车的声音吸引而聚集——他们的密度使得他们越来越难以通过。“我们在这里聚集了一大群人，”欧阳守成，欧阳兰德说：“不用理他们。”

欧阳守成默默地向前开着，死人变得如此厚实，他们在汽车上的爪子听起来像是在冒雨，他们的指甲撕裂在涂了漆的金属上，他们的皮肤，有时，他们的指甲被粘在板子上脱落，如果他们被遗弃的话会在阳光下变硬。

欧阳守成把过去的肉质纹身粘贴在一个承诺的未来的腐烂机器上，而现在却再也不会到来。欧阳守成倾身正经地凝视着挡风玻璃，似乎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找到她。

 世界是广阔的，而她，无论受到怎样的祝福或诅咒，都可以超越共同的自由，可以不受惩罚地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去。 她是隐形的，她可以在任何地方，世界是广阔的，当欧阳守成在路上看到什么东西时，他几乎要放弃了。 

他弟弟说，“停下”

欧阳守成停住了车，但没有下车。 周围有太多的鼻涕虫。 他指着挡风玻璃上一只破碎的瓶子，瓶子就在一条通向前方高速公路的主干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