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铤而走险者

按照苏澄对这位房东的了解，她不应该是完全不努力的人，那么自然就有更深层的原因。

“你会去参加模考的吧？”

“会。”

“如果有机会，到时候请把试卷带回来吧。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圣峰女子寄宿学校。”

苏澄又是一愣，这是很出名的升学率名校，只是看电视的苏澄都能知晓，名气可见一斑。

圣峰学霸如云，像是徐芸芸这样糟糕的情况，学业压力必然会非常大。

“那好像是全寄宿学校，你在家半年不出勤没问题吗？”

“没有，反正学校的人相处得也不好……”

对话彻底结束，苏澄觉得不能操之过急，得多花些时间——

原本苏澄是这么想的。但是当时间一天天过去，进展却始终原地踏步的时候，他感觉有些不太好了。

徐芸芸躲在卧室里不出来，苏澄也没办法。他倒是能强行开门，可解决问题的关键也不是这扇房门。

“我把早餐放在门口了，你要记得趁热吃掉。”又是一天早晨七点，苏澄一如既往地送餐。

他们两人的作息都很规律，七点钟多半醒了。

唯一职责就是看家的苏澄在打扫完卫生之后就开始了日常优雅瘫痪，切换频道的时候碰巧听见了模考开始的快讯。

苏澄愣了一秒，然后前去徐芸芸的房间，果然发现凉了的早餐依然摆着。

“她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的……”

苏澄没有手机也不认识路，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不能就这样冒然去学校找人，所以就一直等到了晚上。

听见锁芯转动声的苏澄总算稍微放心了一些，徐芸芸一脸疲惫。

两日高考的安排是语文数学和综合实践四门，模考安排也是一样。

“我还担心你可能不会回来。”

“学校的午饭虽然不难吃，但是不合口味。”

“明天我给你送午饭？”苏澄打着借机去一趟学校的小算盘，找她的老师问问情况，但徐芸芸只是摇头拒绝，态度很抗拒。

苏澄只了解科考，但也大概明白高考是这个时代学生的大事。

“那晚上要吃什么？”他问。

“炒黑蛟肉，虎鲶鱼汤。”

这两样都是苏澄曾经准备过的。

相比于大厨的技巧，苏澄其实不是擅长烹饪，而是单纯熟练于利用无限化的能力从物理上大幅度分离美味的成分，但这同样也需要很多的练习。

“那样的话，准备晚餐的时间会比较长。”

“我不要吃菜。”

夜色逐渐深沉起来，原本白天晴朗的天气突然转为下雨，警报等级从蓝色快速升到了黄色。

这种电闪雷鸣的天气适合睡觉，但懒鬼苏澄躺在床上总觉得心绪不宁。

这是一种毫无缘由的预感。

又是一次狂躁的雷鸣响起，苏澄再也躺不住了，光着脚爬起身来就开始朝一楼下去。

他总感觉听见了关门声。

才走出卧室，脚下就踩到一张纸条。

“苏澄，如果你在天亮的时候看见了这张纸条，那我可能是回不来了。我卧室门没锁，银行账户密码是生日，名下的财产全部都给你。”

“你那么懒，我怕你真的饿死。”

“我有话想留给你……”

纸条写满了内容，但苏澄没去看，而是直接出门。

经过二楼的时候，电视里正在轮番播报天气状况，已经升到了最高的红色预警。

苏澄心中更加烦躁，首先要搞清楚徐芸芸的动机。

“红色预警，她之前甚至拒绝开门，怎么突然又敢在红色预警的天气跑出去？她想做什么……”

“难道她关在家里并不是逃避开门这件事情？”

“高考……明天模考还有综合实践两门科目——”

貌似正确的答案开始一点点浮出水面。

这半年来，苏澄从未见过徐芸芸动用天赋能力，这种东西许多人天生就有，只是好坏强弱的原因。

从遗传角度来说，有选择地调整婚配的精英家族应该早就拥有稳定的天赋遗传。这一点在苏澄原本的时代就是如此。

“她如果完全没有掌握自身天赋，在实践考试中很难获得可观的分数，这影响很大。”

就苏澄所知，掌握天赋方法其实不多。

要么就是系统学习，不断诱导。

要么就是在强烈危机中爆发潜能。

想明白这些，苏澄急匆匆开门，结果外门却是春光明媚的白天。

“人离开没多久，所以门内外的连接还没有稳定，需要尽快找到她前往的世界。”苏澄很快做出判断。

他一次次开门，但明显都能断定门外不太可能是徐芸芸会选择的试炼地，心中的焦急也越来越多。

一个没有天赋力量的人，自身的能量场不可能会太强大，在最危险的环境中故意挑战极限，其中的九死一生可想而知。

苏澄也知道，如果继续这样开关门下去，找到人的几率将会无限降低。

他确认了时间，还未到十二点。就目前的身体状况而言，苏澄每天可以变更一次无限化的规则。

他开始将“反射规则”调整成行动力无限趋近生命极限。

苏澄的执行力和精密度开始肉眼可见地大幅度提升，大门仿佛消失了，只留下动作的残影。

坚固的合金门开始红热冒烟，门框逐渐软化变形，门轴承受不住这样的高频回转，几乎瞬间开始损伤。

经历了上千次的开关，苏澄终于在一个紫月高悬的世界里察觉到潮汐力场的波动，正在消散，或许再多晚一点就无从发现。

那是他所熟悉的徐芸芸的感觉。

伤痕累累的厚重大门直接在苏澄身后轰然倒下，它承受了一扇房门不该有的痛苦经历。

徐芸芸不是第一次试图在危险中激发自己的能力了。

上一次故意选择在红色预警的天气出门，她就是想故意陷入危机。

对她而言，如果不能掌握天赋力量，就无法拥有想要的一切，为此她宁愿付出生命也不想平凡一生。

作为一个年轻的生命，她或许不够勇敢，但理想已经有了雏形。

第一次鼓起勇气用去了半年之久，结果在危险世界挖出来了个超远古懒鬼，做饭莫名其妙好吃，不但没开启天赋甚至胖了几斤。

徐芸芸很感恩这段简单的生活，但不迷恋，她就算非常害怕失去生命也不惜继续冒险。

可就算是积攒了半年之久的勇气，在真的遇到危险的时候也会瞬间崩塌。

紫月圆满之夜，山中的银狼之王灵智与力量大幅度提升。

当它发现战战兢兢穿行于森林的人类的时候，双眼里露出了贪婪的神色，鲜美的味道仿佛已经在它尤其灵敏的感官中炸开。

注定发生的追逐战一触即发。

徐芸芸不知道自己到底逃跑了多久，金红色的长发沾上尘土，荆棘和树枝在她身上留下伤痕。慌忙之中她摔倒了好几次，膝盖和手臂都伤了。

闪光和麻痹手雷、弹夹都用光了，那些武器明明击中却没有造成太多伤害，甚至抓在手里的刀子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

徐芸芸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和明显不凡的狼王近身搏斗，她没有那种技巧，也没有对应的力量。

“一切就都完了……”她心中的绝望越来越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