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张旗鼓的采购

第二次开门，门外是无星无月之夜。

莫名的狂风强行吹开了大门，一道黑光闪耀而来。苏澄提起铁锹斩击在估算的飞行轨道上，一切几乎无声但铲子尖在颤鸣。

徐芸芸觉得有什么被反射出去了，苏澄毫不犹豫地关上门。

“那是什么？”房东小姐神情严肃。

“是一种生物发出的辐射波，物种不明。”

“为什么总是这么危险的场景？难怪你之前总是抗拒前来开门。”

“不是都已经和你说过了嘛……这半年我尝试在天气好的时候开过很多次门，但没有一次觉得是我们所在的本世界。今天蓝色预警，自然比平时更甚，不过好在我每天开门的次数上限很高。”

徐芸芸看着自家铲土用的铲子，从没想过它有一天会成为某人手中的防具。

第三次开门，晴朗的荒原上总算暂时没看见危险，两人感受了一会孤魂野鬼般的寂寥苍茫。

第四次开门，火山喷发，剧烈的浓烟化作风暴朝着他们家而来。

第五次开门，海啸。

在前前后后的连续二十次开门中，雷暴如海，浓雾之城在远郊浮现，机械撕裂声如同兽潮，无数猩红的双眼如同危险的信号灯一片片亮起……

往往都是徐芸芸还没察觉危机，苏澄就已经关门。

这让她觉得莫名宁静心安。

起初还很紧张的徐芸芸逐渐放松了下来，因为等累了。

她看着苏澄忙碌和警惕的样子，明明是很严肃的事情，但依然忍不住觉得荒唐。

“看来你的‘开门焦虑心理’进一步克服了。”苏澄以肯定的语气给徐芸芸日常暗示，这对她的压力缓解会有微妙作用。

“其实我该向你表示歉意的。”

“为什么？”

“明明是有不小风险的事情，我却因为你的严肃而觉得新奇，甚至想多看看。”

“莫非我现在其实很狼狈？我并没有这种自觉。”全程基本只在开关门的苏澄甚至没怎么心率加速，非要说有什么凌乱了，大概只有那一头长发。

有时候门后的世界暴风骤雨，像是要把一切都吹垮。

自然缓慢生长的头发在苏澄被挖出来的那天整齐割断，至今都能看出平整的切痕。

“那倒没有，其实很从容。但你在家总是懒散地看电视……很少这样认真。”全副武装的徐芸芸只露了眼睛，目光交汇的时候她心虚地快速移开。

“那我继续？”

“好的。”

又是一次开门，背负蒸汽背包的磁爆机械兵瞬间长驱直入，闪耀的电磁炮弹近距离对着苏澄发射。

铺天盖地的电磁网开始张开，在空气中滋啦作响。

“苏澄！”徐芸芸话语中带着哭腔。

和上次开门时相同的感觉出现了，门外的攻击瞬间来袭，死亡的危机像是攫取了她的一切行动能力，让她只能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种束手就擒的感觉非常痛苦，可却只能无力地看着。

上次遇到危险，是站在背后的苏澄及时将她往后拉，而这次两人的位置与职责相互调换，徐芸芸却没有能力反过来帮助苏澄。

“既然保护不好你，那我就给你陪葬！捞回本可能是不行了，但有总比没有好。”眼看着苏澄即将被电磁爆炸撕碎，觉得人生走到尽头的徐芸芸鼓起勇气，从后面扑了上去。

对于暴力指数点满的苏澄来说，这样的场面他虽然来不及做出特别复杂的反应，但也完全能够应对。

他的神经反射能力已经远超人类平均水准，故意伸手去接触炮弹，一切爆炸的热辐射、电磁波、金属碎片和火焰流全部被原路反射了回去，连轰鸣的各种声响都是原路返回的。

紊乱的能量风暴朝着机械兵席卷，只用了一瞬间就将身体和四肢的金属装甲全部熔解，电路烧毁，化作一堆废铁。

苏澄轻轻叹气，如果不是徐芸芸的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这种无人类智能的热武器攻击他连挡都不用伸手挡。

这就是天赋能力的良好运用结果。

大门再度关闭，门外的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房东小姐，你是不是该松开我了。如果是这样的状态去开门，真的会遇到危险哦？”

“哦好的——啊？你没死啊。”

“不要平白诅咒人。这女人明明都哭鼻子了还这么恶毒呢。”苏澄透过护目镜看见了徐芸芸微红的眼睛。

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的房东小姐感觉一股子热血正在往头上涌。

“战场上风沙有点大。走，我带你去报仇——”

徐芸芸扛起火箭筒，以相当惊人的气势不假思索地开门，还没看清楚外面的状况就打算发射榴弹炮。

“笨蛋快停下，外面好像是正常的本世界。”苏澄赶紧阻止她。

之前几十次开门的意外情况都没让他多喘一口气，倒是这次徐芸芸的“复仇计划”让他后背流冷汗。

这要是打出去，大概很快就能交钱吃牢饭，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必担心温饱问题。

门倒是这样意外地成功正确打开。

决定要出门采购的两人总算在几十次开门后成功进入原本世界，只要踏足门外并逗留，一定时间内就能正常地普通使用大门。

久违地离开房屋的两人感觉相当新奇，这还是苏澄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

“可算是出来了。”

“还好对内的开门不会发生任何问题，不然我宁愿把门拆掉也不要受这种苦。”

徐芸芸打车出行，带着看什么都新奇的苏澄抵达“永恒粮仓”集团所在。

苏澄在电视剧里熟悉了半年这个世界的文化氛围，语言措辞上也彻底适应了，不过他还是不免到处张望。

“走了下车。你是小朋友么，怎么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徐芸芸看着苏澄东张西望，觉得有些好笑。

“从心理世界上来说我确实是个孩子，现在是什么纪元年代？”

“新星纪2077年5月28日。”

“我沉睡前，是寒武纪。电视里的纪录片甚至没说过这个纪元，人类文明中断了。”如果不是这半年的长时间看电视，苏澄在语言和日常生活上都存在障碍。

“你真的度过了成千上万年？”徐芸芸觉得不可思议，她伸手去捏苏澄的脸，“你看着和我应该同年龄段。”

“没有死也不代表正常活着，而且你是通过门连接过来的。沉睡前我十七岁，沉睡的时间能折算多少岁我也不知道。”

两人刚走进集团大厦，整个一层的员工仿佛卡顿住了一切动作，然后齐刷刷地郑重行礼迎接。

“徐大小姐早上好！！！”

那声音如同洪流滚滚，跟在后面的苏澄愣住了。

就算是这半年的电视剧里，这种等级的阵仗也没有几次，更不用说这是现实。

当然，像是徐芸芸这样随便能扛出榴弹武器的，电视里一次也没放送过。

熟知重要事务的大堂经理早有准备地前来，首先是对着徐芸芸殷勤问好，然后像是才第一次注意到后面的苏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