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兰若寺。
刚刚下完一场大雪,粉妆玉砌,一派严寒。
月秦从寺庙最简陋的房子走了出来,忍不住打 了个大大的喷嚏,小脸因为常年日晒风吹,微微有些发黑,脸上被冷冽的风划拉出无数细碎的口子,让人根本无法将她与十三岁的娇滴滴的小女娃儿联系起来。
“大姐姐。”
在月秦环顾周围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豆丁睡眼惺忪地从里屋跟了出来,小短胳膊用力一伸,无比信任地搂住月秦的腿,奶声奶气地道:“嘟嘟饿!!”
这是月秦不过四岁的弟弟,月峰,小脸与月秦一样,有些惨不忍睹,但是,仔细看姐弟两的五官,却发现轮廓却是精致无比,尤其那大大明亮的琉璃色眸子,犹如最美丽的宝石雕琢而成。
然而,月秦此时,却无暇管自己的容貌,她在发愁,发愁早饭该怎么办。
里面传来娘亲于氏低低的咳嗽声,月秦的眉头蹙得更紧了,叹了口气,伸手摸摸弟弟,嘟嘟,的小脑袋:“去给娘亲到些热水,姐姐给嘟嘟弄吃的去。”
“嗯哒。”嘟嘟小大人般点点大大的脑袋,小脚滴滴答答地跑进屋内。
月秦走出门,细心地带好有些破烂的房门。
天空中又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美丽的雪花,冷漠危险,若是让它覆盖,会活活冻死吧。
月秦靠着屋檐,躲着无处不在的雪花和寒风,想着这一年的遭遇,原本是现代的普通上班族,在医院的工作收入还算不错,以为就要和相恋多年的男友结婚生子,平淡度过一生,却不想睡了一觉,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里。
大雍朝,一个极其等级森严的封建帝王制朝代,正是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枷锁,硬生生压在这个年代的女人头上。
要说,月秦这具身体的生父也算是高官,身居尚书高位,也是二品大员,祖母以前做过皇上的奶娘,也很是得皇上的青睐。
母亲于氏更是相府嫡出的小姐,还是生父月正于的原配。
正是——
造化弄人,四年前,于氏的父亲因为谋反罪被斩首,家里也被抄了,于氏虽然因为法外开恩,没有被降为奴仆,去也做了下堂妻,沦为月正于的外室。
甚至被送到苦寒的边关,无事不得入京。
嘟嘟就是四年前,出生在一个困苦的边陲小镇的,还一次都没见过繁华的帝京。
而母子三人这次回京,却是因为于氏的家族得以平反,之前的府邸和财富都尽数归还了于家。
月正于这才匆匆一封家书,让于氏速速回京,只是,来传信的人是不是忘记什么了?竟然一点银子盘缠都没有给母子三人留下。
要月秦说,就先不回去了,等先央人将京城家中的情况打探清楚再回,但是,于氏却是归心似箭,匆匆将家里的一切变卖,就急急忙忙地赶路了。
没想,在快到京城的地方,终究因为积劳成疾病到,盘缠也用完,这才会有姐弟两饥寒交迫,一筹莫展的一幕。
现在必须得找些吃食,月秦蹙着月牙般的修眉,琢磨着嘴甜点,好找寺里的小和尚要点免费吃食,只是母亲的汤药却是有些难办
正想着,忽然 到东北方,一个粗哑的声音道:“是不是有人?那个,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月秦闻言,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却是看到雪地里,那处唯一留着间茅房。
扫了眼小了许多的雪,月秦走了过去,放粗了声音道:“何事?”
茅房内微微静了会儿,那个粗哑的声音不好意思地道:“能不能,去给我寻些厕纸来呀?”
月秦有些好笑地挑眉,忽然计上心头,她粗声道:“厕纸我有,只是有些贵了。”
那粗哑嗓子问道:“多少钱?”
“一两银子一张。”月秦严肃地狮子大开口。
“我靠,你怎么不去抢。”里面蹲着的某位仁兄似乎很气愤,以至于动了下麻木的脚,让他万箭穿心般地酥麻差点让他惨叫出声。
“嗷——”他怪叫一声,沉声道,“你不是这寺庙里的小和尚吧?竟然敢敲诈军爷我,是不想活了么!!”
反正你又看不到我的脸,除非你光着屁股出来。
月秦不屑地撇撇小嘴,仍旧严肃地回答道:“一两银子一张,爱要不要。”
说完,迈动有些冻僵的双腿,转身欲走。
“我靠,回来——”粗哑嗓子无可奈何地叹气道,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很憋屈地道,“一两便一两吧,给军爷我来十张,我说你可快点啊。”
月秦道:“先给银子,我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