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凤涅槃

闻此消息，魏太皇太后倏地一下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惊喜。

“真的？走走走，快走。哀家去看看皇帝。”

安昌殿东殿内。

文帝正靠着床一口饮尽了药，只见魏太皇太后扶着身侧宫女的手疾行至床边坐下。

“皇帝，感觉如何？可还有不适？”

文帝欲行礼，被一把按下。

“孙儿没事，劳烦祖母挂心了。”

魏太皇太后慈爱地拍了拍文帝的手背。

“你我祖孙之间不必如此见外。皇帝，朝政虽然重要，但龙体也重要。皇室子嗣尚不丰，你要顾好龙体，切不可再像此次一般，哀家的心都被要吓出来了。”

文帝眼神闪过一丝道不明的微光。

祖孙俩闲谈了一番，见文帝面带倦色，魏太皇太后才离去。

待确定魏太皇太后走后，躺在床的文帝睁开了眼，眼中疲色全无，却显得异常的冷静持重。明明自己征战沙场，不幸中箭摔下马，一睁眼却发现自己不仅出现在安昌殿，还毫发未损。一问才知自己竟是三日前昏倒才安置在此处。而如今也并非承明六年，而是天安七年，也就是冯润被迫离宫那年。想到这儿，文帝立马唤了王奇过来。

“皇......淑妃现在怎样？”

王奇见文帝醒来问的第一个人还是淑妃，不由地笑眯眯地回道，“淑妃近日咳疾已痊愈的差不多了。”

文帝闻言点点头，摆了摆手，道：“全下去，你也是。”

王奇愣了下，很快便行礼离开。

众人都离去后，文帝做了个手势，一蒙面玄衣男子出现在文帝跟前行礼。

“玄一，你去别苑......”文帝沉默了一会儿，接着说，“保护淑妃，任何人胆敢对她图谋不轨，杀无赦。”

“是。那主子身边？”

“无妨，让玄二暂替你。还有......”文帝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淑妃有任何动向，不论好坏都回禀于朕，每天都要回禀于朕。不论何种境况，首要便是护她安全。”

“是，属下遵命。”

“今日你便去。”

“是。”

文帝摆了摆手，暗卫玄一转身离去。文帝还想回想什么，大病初愈的身体却支撑不住，他不由地睡了过去。

长公主府内。

“啪，啪，啪......”接连的瓷器物件摔碎在地的声音响起。屋内婢女吓得均跪在地，不敢作声。

“公主息怒。”匆匆赶来的白澜行礼说道。

“息怒？本宫如何息怒？”

应着听长公主吩咐，白澜离府办事。刚回府便听得婢女匆匆来报长公主大动肝火之事，虽不知具体何事，但已猜得事情起因。

“公主，切不可再动怒。您千金贵体，不可有所损伤。太皇太后若是得知您这般伤自个人身子，定是会气急交加，责您不懂爱惜自身的。”

白澜话里话外的意思犹如一盆冷水，一下子熄灭了长公主余衾的怒火。余衾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身找了个能下脚的地方坐下。只见她刚坐下，一婢女疾步走进回道，“长公主，太皇太后下了懿旨，传旨意的公公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什么？”长公主余衾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经白澜的提醒，换了身衣裳前往花厅。

待余衾到时，办公归家的林熙已在前厅坐着等候。

“冯姨娘呢？”长公主冷着张脸问道。

“禀长公主，太皇太后口谕，冯氏体弱，不必前来听旨。”前来传旨的小太监笑眯眯地回着。

长公主盯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长公主，驸马听旨。”

两人率府内其他人等跪下听旨。

“儿臣/臣听旨。”

“兹博陵长公主府有恶奴齐安作乱，上欺主下瞒民，犯我朝纲纪，扰我朝风气。着鞭笞其两百下，流放三千里，并令全府奴仆围观鞭刑。长公主御下不严，实犯失察之罪。着罚俸两年，即日起闭门思过一年，以儆效尤。驸马林熙治家不严，罚俸两年，两年内不入考核。”

念完旨意，便让侍卫拉了齐安去受鞭刑。见着长公主府内气氛凝重，又因后续事宜皆有专人负责，传旨小太监便行礼回宫复命了。

待花厅只剩府内众人时，驸马林熙面色铁青地盯了长公主余衾一眼，甩袖大步离去。

从听旨开始，余衾的脸色由红转白又转青再转黑，犹如五色调盘，变幻不止。

见自家主子心情极差，白澜上前搀扶住了她的手。

“公主，奴婢扶您回房吧。”

“不是令你们都要去看行刑吗？”

“先不管那么多，公主您要紧。奴婢扶您回房休息片刻。”

主仆两人正说着话，一名侍卫大步进来要求白澜出去看行刑。余衾与之怒目以对，侍卫行礼。

“长公主恕罪，此乃太皇太后懿旨。下臣奉命行事，还请长公主莫要为难下臣。”

“你......”

余衾指着这侍卫，气得说不出话来。

“大人，可否让奴婢先行送长公主回房？长公主此刻身体不适，还烦请大人通融一二，待奴婢送了公主回房休息，立刻前来，绝不耽搁。”

闻此话，侍卫点点头，转身离去。

余衾回到房间，脸色仍极其不佳。

白澜安慰道：“殿下莫伤心，母女哪来的隔夜气，太皇太后还是疼惜您的。”

余衾闻言欲说什么，终是忍了下来。

“要你去办的事情如何了？”

“禀殿下，别苑那边已安排妥当，太医那边也在推进。殿下放心。”

长公主余衾点点头。正欲再说些什么，只见一声音从门外传来。

“请白澜姑姑前去围观鞭刑。”

主仆二人四目相对一眼，白澜对自家主子使了个眼神，点了点头，似是以示安慰，便起身出了门与前来之人一同去了行刑之地。

待白澜围观行刑后回到长公主余衾身侧时，面色苍白，嘴唇甚至有些哆嗦。长公主见状，不由皱眉。

“怎的就你一人？其他人呢？齐安如何了？”

白澜深吸一口气，行了礼。

“禀殿下，围观的好些人当场被吓晕了过去。齐管家，齐管家他中途便没了声响。”

说完便跪了下来。听了白澜的回禀，余衾面色肉眼可见地白了白。

“殿下，如今太皇太后正在气头上，婢子想，别苑之事不如暂且搁置。若是再触怒太皇太后，倒是反而不妙了。”

余衾抿了抿嘴，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

“先联系着。待此风波过去了再行打算。”

“是，殿下英明。”说完此话，白澜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齐安的家人那边，你妥善安置一下。前几天他才被陛下派人申斥了一顿，如今又......是本宫欠考虑了，倒是连累你们了。”

“殿下别这么说。奴婢等人生死荣辱均与殿下休戚相关。是奴婢们没有护好殿下，反倒令殿下忧心了。”

主仆两人接着又深夜交谈着，此处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