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欲裂。
耳边隐隐传来一个声音:“今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我们欢聚一堂……”
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轰”的一下炸开,靖云晚缓缓睁开了眼睛。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上方明晃晃的水晶灯,紧接着便是浑身上下剧烈的疼。
她艰难地支撑起身子想从地上坐起来,入目触目惊心的红色让她微微一怔。
怎么回事?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飞机上遭遇了空难。
这是哪里?
“你们看呀!她醒了……”
看到靖云晚睁开了眼睛,不远处有人开了口。
紧接着议论声此起彼伏:“靖云晚醒了。”
“呵,这种不懂礼貌大闹姐姐订婚典礼的贱人怎么还没死?”
听着此起彼伏的议论声,靖云晚的眉头皱了起来。
姐姐?
她是靖家的独生女,哪来的姐姐?
靖云晚下意识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正躺在血泊里。
她身上的痛不是没有原因,她身上遍体鳞伤,仿佛刚刚经历过激烈的打斗。
“下面,祝贺两位新人,让我们共同举杯……”耳边再次传来司仪的声音,靖云晚终于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空难发生的时候,飞机正在几千米的高空,她不可能还活着。
这是哪里?
她一步一步踉踉跄跄地往前走。
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明丽的女音:“靖云晚,你给我站住!”
叫住她的女人一席白色鱼尾婚纱,手中端着一杯香槟。
靖云晚缓缓转过头去,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女人冷冰冰的道:“靖云晚,你大闹姐姐的订婚典礼。连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吗?”
宾客们左顾右盼,窃窃私语:“明明靖云晚才是靖先生的亲生女儿,这么看倒好像靖云月才是亲生的似的……”
靖云晚顺着人群的目光看过去,在人群中看到一个满脸厉色的中年男人。
这个男人,是她的“爸爸”。
这一瞬间,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她重生了,重生成了跟她同名同姓的,Z城二流世家靖家不受宠的小女儿。
这个小姑娘的人生,只能用悲惨来形容。
母亲还在世时,父亲便带着小三母女登堂入室,身体羸弱的母亲积怨成疾,不久便含恨而终。
她的人渣父亲很快再婚,小三母女得势,仅仅比她大两个月的姐姐靖云月彻底取代了她的位置。
被无视,被打压,被排挤,被欺负。
她生命中仅有的一束光,就是一直待她温柔如水的男朋友林旭,她一直盼着什么时候上大学,毕业后和他结婚。
然而几天前,她突然得知自己的母亲竟然早在多年前,就给她和一个陌生男人订了婚,婚期就在近日。
她的好男友林旭在得知婚约的消息之后,竟向她坦白,他一直喜欢的都是她的姐姐靖云月,还准备和靖云月在她婚期当日订婚……
接受不了事实的靖云晚,情绪崩溃地来到订婚典礼现场,结果却被靖云月一把推下了台阶。
这一推,让女孩丢了性命。
靖云晚轻轻抚摸着胸口,像是安抚那已逝去的女孩。
放心吧,既然现在我占据了你的身体,那些欺负过你的人,我会一一让他们付出代价!
“道歉?可以呀。”靖云晚凝视着靖云月,嘴角勾出了一抹冷笑,转身上了礼台。
看到靖云晚上台,一直站在靖云月身边的林旭,立刻老母鸡护崽一样挡住了靖云晚的去路。
“云晚,很抱歉,但是我们俩已经是过去时了。”他吸了一口气,露出一脸哀伤又心疼的表情,“云月才是我真正喜欢的人。”
“我知道你还放不下我,你不甘心。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云月她是无辜的呀!”
好一个“无辜”!
林旭亲眼看到靖云月将真正的靖云晚推下台摔得头破血流,却还觉得她无辜,看来靖云月这位茶艺师还真是够格呀!
这样一个双眼蒙了猪油的臭男人,真正的靖云晚竟然对他爱的死去活来!
这口气,就算这具身体的原主能咽得下。她靖云晚也咽不下!
靖云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林先生放心,刚刚那一摔,我已经看透了。你这样的渣男,还不配我死乞白赖地纠缠。”
“你和靖云月,渣男配贱女,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就不横插一脚了。”
她可不是那个被靖云月处处欺负、不谙世事的小丫头。
“你……”
林旭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牙尖嘴利的靖云晚?
靖云晚在他面前一直百依百顺的,当即被她的话噎住。
“靖云晚,你说谁呢?”靖云月看不下去了,一个健步冲过来。
两个女人的对峙成了这场订婚宴最大的看点。
妆容华丽的公主,和浑身鲜血衣衫褴楼的灰姑娘。
全场宾客的视线都集中在这里。
靖云月很满意这样的高光时刻,她一脸高傲地开了口:“靖云晚,给我和林旭道歉,态度诚恳一点,否则爸爸……”
话音未落——
“啪啪——”
只听到两声脆响,靖云晚竟然直接两耳光撂在了靖云月脸上!手劲之大,靖云月的脸,当即就肿了起来。
“否则什么?”
“靖云晚,你竟然敢打我!”
靖云月捂着脸尖叫起来。
靖云晚不是一向胆小如鼠吗,现在她居然当众给了她两耳光?
“呵,我打的就是你。犯了错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靖云晚静静地站在那,腰背挺得笔直。
明明浑身是伤狼狈至极,眉眼处却透着令人望而生畏的冰冷肃杀,衬得鬓发尽乱的靖云月像个疯婆子。
“你身为姐姐抢走妹妹的未婚夫,丢尽靖家颜面,此为第一错。”
“靖云晚!”靖云月暴跳如雷。
她抬起手想还手,可面前的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你命人对我拳脚相向,使得你我姐妹罅隙尽数暴露人前,靖家家教遭人诟病。此为第二错。”
此时此刻的靖云晚,好似一个在宣判死刑的修罗。
“这第三错嘛,”靖云晚松开了攥住靖云月的手。
她的目光从靖云月的胸膛前划过。
贪心不足蛇吞象,这贱人,取代了小姑娘的位置还不算,连小姑娘妈妈的遗物都要抢!
今天她就要让靖云月知道,她靖云晚可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靖云晚一把将靖云月脖子上那条在灯光下晶莹剔透的蓝宝石项链拽了下来:“你以为跟着庄秋燕嫁进靖家,就是靖家的大小姐了?就配得上这般奢华的首饰了吗?”
“你血管里流淌的肮脏血液,再华美的服饰也掩盖不了!”她的声音明明那样动听,却好似来自地狱。
这一刻此起彼伏的议论声戛然而止,台下一片寂静。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你不配戴它!”
说罢,她拿着项链,转身从台上跳了下来,向门外走去,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敢去拦她。
好半晌,靖云月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嘶吼:“靖云晚,你个贱人!”
“来人啊,快把她给我抓回来。”靖云月站在台上,根本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披头散发,又喊又叫,脸肿得像个猪头。
靖云晚刚刚跑到马路上,就听到一阵刹车声,身后酒店保安好似洪水猛兽一般追了出来。
骂渣男抽渣女抢项链,一系列操作看起来游刃有余,实则这具身体,早已是强弩之末。
一辆加长款劳斯莱斯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车窗放下,靖云晚听到对方开了口:“靖小姐,我家先生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