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韩家舅舅

韩家舅舅家中四个子女，大的也就福宝这般大，小的尚在襁褓之中。只有这小的是个儿子，其他都是女儿。

那些女儿穿得比乞丐好不了多少，一身补丁打补丁的衣裳，不知是懒还是物资匮乏，总之看上去也不怎么体面。

韩家舅舅夫妻比起乐家嫂子还小了几岁，却头发花白，脸上沟壑密布，看上去老上不止十岁。

良吉的手下还特意打听了一下这家人，这个舅舅是韩家的独子，自小就给惯坏了。韩家的姐姐，也就是韩雨的母亲在的时候还好，会时不时地接济一下这个韩舅舅，日子倒也是吃喝不愁。可是自从韩姐的姐姐去了之后，这韩家舅舅竟把日子越过越寒碜。

乐家嫂子到的时候，韩家一家老小全挤在一间逼仄昏暗的房间里吃午饭。

门一打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

乐家嫂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强压下心中的不快，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这可是庆州府来的韩家？”

端着粥碗的男子骤然抬头，盯着乐家嫂子一瞬，猛地换上了一副热情洋溢的笑容，“是，正是！可是我家姐姐有消息了？她没死是不是？”

乐家嫂子一愣，继而心中的不快更加强烈，但也只是低沉着声音道，“阿英是我的故人，她确实是走了。”

“哎哟喂，我那可怜的姐姐哟，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们走了哟，这可叫弟弟如何活哟！”男人竟放声哀嚎了起来。

乐家嫂子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尴尬地搓着手中的帕子。

良久，男人方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停下了干嚎，拭了拭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道，“既是家姐的故人，能不能行行好……”

“什么？”乐家嫂子不解。

“我家三个丫头挺懂事的，长的也好，来，你们都过来，干什么饭，都站好了让夫人看看。”韩家舅舅回头，冲着正在喝野菜粥的几个孩子道。

几个孩子怯生生地放下粥碗，乖乖地站到了乐家嫂子跟前。一股刺鼻的味道刺激地乐家嫂子几乎吐了出来。

乐家嫂子用手抚了抚心口，定了定神。“韩家舅舅，这是什么意思？”

“阿姐，我看阿姐谈吐不凡，气质脱俗，定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夫人，我家你也看到了，要说是家徒四壁也不过分。府上若是却得个洒扫丫头，要不就带一个走？最好……最好多带两个走，可以签卖身契的，行行好，给丫头们一条活路吧。唉哟……我那可怜见的姐姐哟……”说着韩家的舅舅又掩着面干嚎了起来。

乐家嫂子被她吵得头疼。“我说韩家舅舅，亲生的骨肉啊，你这就给卖了？”

“人穷志短，这不，眼看着活不下去了。”他伸手指了指妇人手中抱着的婴儿，“家姐走了，这是我们韩家唯一的香火了，你说，我是不是要保住他？”

乐家嫂子点了点头，可再一想，好像又有哪里不对劲。“这些丫头我不带走呢？”

“你不带走的话，大的等明年及笄了便可以嫁人了，到时候换一笔不错的聘礼也不错。至于小的嘛……总归有好心的太太们要的。”

乐家嫂子抽了抽嘴角，这是要把女儿们都卖了啊。心里便更加瞧不上这个韩家舅舅。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同情心泛滥成灾，还是出于对昔日好友的那一点点情谊，大手一挥，三个韩家姑娘全要了。

韩家舅舅生怕乐家嫂子反悔，居然从抽屉里拿出来了提早就写好的三张卖身契模板。“那我就把孩子们交给阿姐了。从此她们就是阿姐家的下人了。生死她们自负，我必不会叨唠阿姐半分。”

乐家嫂子看着几个脏不拉几，穿的破破烂烂的女孩子，一把扯过那三张卖身契，头也不回得出了韩家的门。站在院子里大口地深呼吸。

房间里传来了孩子们的哭着和妇人的啜泣声。

“哭什么哭，跟着有钱人家的夫人，以后都是你们的好日子，以后能吃饱饭了，可得记得你们爹我的这份恩情！”

“你这个妇人！懂什么，这哪里是卖孩子，这是送她们好的前途！女孩儿大了总是别人家的人，迟早是要离开的，哭什么哭！”

“丫头片子有什么鸟用，不如提早换几个钱，养着也是替别人家养着。左右不会多几块肉出来！好了都别哭了，莫让夫人等着急了。快走快走！”

“收拾什么收拾，这家中哪有东西轮得到你们的？你们迟早不姓韩，快走，快走。”

……

不一会儿，三个女孩子两手空空地走到了院子中，眼圈通红，分明是哭过的。

“哎！”乐家嫂子叹了口气，“走吧，这样的家，你们呆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把银钱给他们送进去吧，孩子我带走了。”乐家嫂子回头对着下人道。

下人点头，捧着十五两银子进去了。

五两一个孩子，乐家嫂子想到此处，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你们跟我走吧。”

三个女孩儿怯生生地点了点头，跟着乐家嫂子便出了院子，一边走，一边还不停地回头张望。

“别看了，你们那个爹不会来追你们的，你们那个娘也是个没主见的，往后的路自己走吧。”那个下人跟在她们后面把一切俱看在了眼里，便小声地同三个女孩子道。

……

待回到乐家酒坊的时候，天色已晚，乐家嫂子叫家中洒扫的婆子带三个孩子下去洗漱捯饬一番。

待婆子把三个洗干净换了新衣裳的女孩子待过来的时候，乐家嫂子满意点头，韩家的人都长得漂亮，原本三个邋里邋遢的孩子，如今看起来竟个个清秀可人。

待乐捕快回来的时候，看见院子里正在洒扫的三个陌生女孩子，便问乐家嫂子怎么回事。

乐家嫂子把今日在韩家舅舅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道，“这几个孩子再呆在韩家，指不定会让她们狠心的爹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去，我便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