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单案件

S市市政府行政大厅。

“您好，请问陶嘉家主任的办公室在哪？”为了会见陶嘉家特地从上到下精致打扮了一番的黎素此刻正站在市政府行政大厅一楼的服务台前，语气轻柔地询问道。

“您好女士，陶主任的办公室就在四楼，415号，请您左转上楼梯或乘坐斜侧方的电梯。”一袭黑色制服的政府机构前台女服务生操着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回答道。

“谢谢。”回以礼貌的微笑后，黎素瞥了眼聚着长龙的电梯口，转身朝楼梯走去。

三分钟后，415号办公室前，黎素轻叩房门，像很久以前第一次走到江戈办公室时那样。

“请进。”屋内传来回应。

黎素随即拉开门把，面带微笑地走了进去，气沉丹田从容自持，“陶主任您好，我是戈行猎头公司的黎素，很高兴认识您。”说罢，在陶嘉家的示意下，黎素坐在了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陶嘉家的办公室简约大气，空气中还飘着一股淡淡的，刚刚泡开的碧螺春味；靠近窗户的地方摆着两盆长寿，彼时正花枝繁起，绿意盎然；转向内壁，一幅裱在金框里的万马奔腾图赫然入目，马蹄之下是一字排开的楠木沙发，色泽亮丽片尘不染。

“请问你是？”放下手中的工作，陶嘉家和蔼道。

紧接着，黎素快速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同时跟对方传达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这件事情我可以给你提出意见，但是我很抱歉我不能亲自出马。”意料之中，陶嘉家婉拒了黎素的请求，同时朝对方递过一小杯碧螺春希冀谅解。

“您不用辞去您的工作，您只需要到对方公司里代理这一职位就行，薪水等方面都会给您安排好的。”黎素进行最后的挣扎。

陶嘉家面不改色，宽慰地笑了笑：“小姑娘，像你这样求我的人多了去了，他们有的来求我给自家儿女一份职位；有的求我对他们干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的求我帮忙跟哪个科室的科长说好话；还有的一上来就满身铜臭——”

呷了口碧螺春，陶嘉家继续说，“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的职责和工作不允许我三心二意，一心两用，希望你能谅解。”

说完，陶嘉家的手机响了起来，黎素心知自己干耗下去只会让彼此难堪，索性见好就收，跟对方道别，并约好改日再来拜访。

走出政府大院，黎素掏出手机看了看昨天晚上记在备忘录里的张宇朕的家庭住址，紧接着将它们导入地图导航，最后沿着街道叫了辆出租车赶赴目的地。

坐在出租车里，黎素略显紧张地一直在打腹稿，一会该怎么跟张宇朕的家人打好关系，怎么将张宇朕的家人拉拢过来，怎么把这一切安排得如顺水推舟般自然。

到达目的地后，付了钱，下车关上车门，黎素先是走到张宇朕家楼下的农贸集市买了几袋时令水果，一箱酸奶，几瓶保健品，然后才掉头折返，沿路走进张家小区，来到第三栋单元楼的第五层。

尽管提着这些东西前后来回让黎素有些汗涔涔，但一想到一会按下门铃自己将要面对的一切顿时缓上了劲——“叮咚。”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黎素间隔反复地按下门铃，不过并没有人来开门，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息捕捉声音——也没听到有脚步声。

不会这么倒霉吧？想到无人在家，自己又提着这么些累赘，黎素一时竟不知所措。

“是谁呀？”就在这时，门朝外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婆婆探了个脑袋出来，先是看到提在两手上的水果、酸奶、保健品，随后才迎上黎素的目光。

“老婆婆您好，我是戈行公司的黎素，跟您孙子张宇朕之前也有过联系，今天特地登门拜访，我方便进去坐坐吗？”黎素快速换上笑脸，语气温和。

老婆婆眉开眼笑，纵使是脸上深深的褶子也藏不住她好客的热情，“来来来，请进请进。”

待黎素将手上的东西都一一放在张宇朕家的客厅圆桌上时，她一回头，发现老婆婆仍步履瞒珊地跟在她身后——刚刚来为我开门，她一定走了很久吧。

黎素一边打心底感动，一边赶忙过去搀扶对方，一起走到沙发上坐下。

“你要不要喝水呀？我给你拿个水果吧。”这才刚刚坐下，老婆婆就猛地弹起屁股想为黎素张罗些什么，好尽地主之谊。

“婆婆，您坐好就行，我不渴。”见黎素再三坚持，后者便乖乖坐下。“你刚刚说你叫啥来着？”老婆婆再次坐下后问道，年事已高的她有些耳背。

黎素对着老婆婆又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待对方听清后才开始自己的计划。

“那您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可还行？”

“还可以。”老婆婆的嘴里只剩下几颗颜色各异的假牙，说完话后上下两片嘴唇都会严丝密缝。

“现在家里就您一个人吗？张宇朕的爸爸妈妈呢？”黎素多方试探。

“是的，他爸他妈两天前刚刚出去旅游了，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老婆婆如实回答，毫无防备之心。

黎素点点头，抬眼看了看手机屏幕，时至中午，如果想要快速拉近跟这个老婆婆的距离，那就得亲自下厨了——“婆婆，您中午吃了吗？要不我亲自下厨给您做一餐？”

说罢，黎素站了起来，等待对方的回应。

老婆婆先是一阵摇头，然后又是一阵点头，活像个正在撒娇的小女孩，“昨天吃剩下的饭菜还在冰箱里，你去看看吧。”

说罢，黎素便快速走近客厅另一侧的厨房里，打开冰箱开始甄选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