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狐狸嫁女儿2

荷花第三次铺满池塘的时候，柳兰不不禁好奇地问侍女阿芳：“夫人是哑巴吗？”

侍女阿芳没好气地说：“说什么瞎话，夫人可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才女，没出阁的时候那是城里 出口成章的人物。”

“那夫人怎么不说话？”

“夫人是不想说话。当年小少爷没了的时候，夫人为了小少爷求遍天下名医，可大人忙的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一门心思娶妾室。”

“哪一房妾室？我帮你收拾她。”

“就是你！”

柳兰姑娘听完沉默了，怪不得夫人不愿意见她，也不愿意跟她说话。还是迎着头皮说：“夫人吉人天相，肯定是儿孙满堂的命，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了，夫人生小少爷的时候大出血，险些丧命，后来神医切了......方才好不容易保住性命。”

柳兰听罢低头不语，虽然当年的事情不是自己做错了事，但确实是伤了清夫人的心。

侍女阿芳看着柳兰不说话，以为自己话说重了，便也没有再言语。

柳兰看着荷花池发呆：夫人失了孩子，就像荷花断了根基，看到的不过是个花架子，若是夫人继续困在这泥沼里，怕是要枯萎了。

柳兰和侍女刚回到自己的屋子，夫人派来的侍女便迎上来说：“柳兰姑娘，我家夫人有请。”

柳兰和侍女对视一眼，脸色不好，心道：消息这么快么？我们刚才说的话夫人都知道了？！

柳兰急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侍女阿芳见她神色异常只得挺身而出。

“姐姐稍等一下，我给柳兰姑娘梳个妆。”侍女阿芳硬扯了一个借口，想和柳兰说几句话。

“不用那么麻烦，我到这儿都半晌了，怕夫人等着急了。”

柳兰见事情不妙，只能跟着侍女先去拜见夫人，随机应变。

只见夫人的陪嫁侍女正在收拾东西，一旁的教习嬷嬷道：“老爷差人报信说：这几日就快到家了。请柳兰姑娘回新宅子去住，那边已经收拾妥当了。”

“是！”柳兰只得答应着行礼，然后站在一边等着夫人发落。

清夫人亲自查看了所有的箱笼，确认没有落下任何柳兰的东西，才让人一起抬走。

柳兰无可奈何，只好跟着自己的东西一起离开清夫人的春花园。

柳兰一离开，平时吵吵闹闹的院子出奇的安静，几乎能听清府里的虫鸣。

夜深人静时，侍女阿芳服侍夫人就寝，忍不住问夫人：“不留着她吗？她人挺好玩的。”

夫人摇摇头，继续念经。心道：她是老爷的人，好不好地与我何干。

待夫人念完经，侍女阿芳开始汇报柳兰姑娘当天的一言一行。

清夫人如同以往一般静静地听着侍女的回报，只是再没有叮嘱教习嬷嬷什么事情。她忍不住回想起三年相处的时光，小丫头几乎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从端茶递水、行走坐卧、读书识字、明理断事，几乎是自己手把手调教的。以后再也不见了，还是有一丝丝遗憾。

阔别三载，申大人对柳兰姑娘那日以继夜的想念统统化为行动，时时刻刻带她在身边，夜夜宠爱。这份喜爱之情胜过了既往对府邸中任何一位妾室的情分。

柳兰也没有辜负申大人的喜爱、清夫人的教养，寻觅了数不清的新鲜花样，献给申大人一起玩耍解闷。

没多久，柳兰姑娘就有了身孕，申府中所有的女人都红了眼。申大人虽然妻妾成全，可是孩子却只有一个已经去世的小少爷。

一场盛大的宴会，十五房妾室拉着柳兰一起为申大人奏乐庆祝。

人群中的柳兰姑娘灿若明珠，不止是申大人着魔了，申大人的顶头上司王某人也看中了她。

王某人请了申大人同系宴饮，申大人受宠若惊。

王某人一边说着南巡时候的事情，一边点评着柳兰的歌舞。

申大人知道上司看中了自己心爱的妾室，便岔开了话题“王大人，柳兰已经有了身孕。此番是为了感谢王大人对在下的栽培，才特意登台表演，实在是粗鄙不堪，请大人海涵。”

王某人听了很诧异，冷笑一声离席。心道：好小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出言不逊。

申大人心道：这个王八蛋一向贪财好色，过几日就忘记了。

申大人数次登门请罪，王大人均不接见，还把所有的礼物全数退回。

申大人自知此事情不能善了，不愿得罪不起上司，心中舍不得放弃柳兰，便一日日醉得不省人事，想着能推脱一日算一日。无奈那王某人不是个东西，不依不饶地穷追不舍。

为了保全丈夫的清誉和一家大小的太平，清夫人出面和柳兰协商，“柳兰姑娘，相公的身家性命捏在王大人手中，请姑娘助大人脱困。”

“需要我做什么？”

“到王府中做舞姬。”

“好！”柳兰姑娘知道自己无路可选，便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柳兰失去孩子没几天，就被送到新府邸里做舞姬。

王大人府中也是美女成群，病中的柳兰实在不算是姿色出众。柳兰体弱不能跳舞，唱歌的时候有气无力，病中脸色煞白像鬼一样。王大人见了柳兰几次便丢开了手。

清夫人以为柳兰离开之后，申大人会像以前一样和她举案齐眉，但是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放弃了天真的想法，一门心思地为她的儿子祈福求平安，希望他能超脱极乐世界。

申大人心如死灰，衙门里的事情干的马马虎虎，花天酒地的事情反而很是上心积极。

不过半年，柳兰就气血亏损至性命垂危，药石无医。

清夫人听到消息，心中不忍便安排了一次见面，希望能宽慰柳兰的丧子之痛。不料柳兰已经是面如死灰，“你宽心一些，儿女之事，不过是这一世有缘无分罢了。”

柳兰见到夫人，心情好了一些，挣扎道：“夫人，我有一些心爱的旧物放在宅院中，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有劳夫人照顾了。”

“不妨事，不过是几样物件，我会安排人打理。你安心养病！”

“多谢夫人照顾！恕不远送。小女子体弱多病，怕是挨不了几个时辰了。”

在别人的府邸，清夫人不好久留，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起身告辞。

夜半时分，清夫人身着夜行衣独自来到柳兰的宅院，发现一地的尸体，只有一个老妇人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小孩子，像是在等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