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打架

       1976年夏，光阴似箭，眨眼三年过去了，班里40多名同学只有杨大鹏和徐晓云被和阳县三中录取了，王荣宝跟着他那调动工作的父亲转学了。其他同学只能到公社办的高中班去上学。接到通知那天杨大鹏像三伏天吃了冰激凌那么痛快。心想:跟屁虫总算走了。

         和阳镇是和阳县的老县城，有八个行政村组成，有一万多人，地理位置在和阳县西南角。和阳三中是和阳县第三中学。每年招收两个高中班，负责招收距离本镇比较近的公社的学生。学校属于半封闭式管理。每周有五天半课，学校提供食宿。

        报道那天，大鹏来的很早，教室里的人还不多，他向扫视了一下没有发现晓云。他有些失落，又有些期待，他多么希望能和晓云分到一个班呀！为了压抑自己内心的不安，大鹏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红岩》打开来看，很快他被小说里的故事情节迷住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快看，来了个洋妞！”

     说话的是他的同桌，同桌是个大块头，整个脸部像个发面馒头，两只眼睛被多余的肉挤成了一条缝。大鹏顺他手指的方向一看，一个穿天蓝色短袖的女孩正超这边走来。“这不是晓云吗？”大鹏心中大喜，狠狠瞪了大块头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他再也看无心看小说了。

      他们的班主任姓严，有四十多岁 。每天耷拉着一张苦瓜脸，好像谁欠了他200块钱似的。同学们看着他这张苦瓜脸心里都有点发怵。严老师担任他们班政治课。他对工作可是真负责！不光讲书本上的，还读报纸，讲毛选。还着重强调:不许谈恋爱！为了防患未然，让男女同学之间保持适当的距离。

      那个年代“谈恋爱”是个敏感的词。可以和伤风败俗画等号。同学们为了表明立场坚决和“谈恋爱”划清界限，许多课桌上多了一条鲜明的三八线。男女同学之间就像仇人似的。

      15岁的徐晓云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面容依然是那么清秀，衣服依然是那么整洁，只是她不爱说话了，每天她除了上课，就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只手托着腮，好像在想什么问题。

      大鹏的个子长高了很多，除了他的同桌大块头外就属他高了。他除了上课仍然负责班里的黑板报。到了高二上半年他被选进了学校的篮球队。同时入选的还有他的同桌大块头。“大块头”姓郑，名叫志雄。他是公社书记的儿子。他来上学的主要任务好像就是睡觉。上课不到五分钟，他就进入梦乡了，他的呼噜打的很特别，和青蛙叫差不多。刚开始，大鹏只要看到他睡觉，就叫醒他。可是他醒了以后更让人头疼。正当大伙都在听课时，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尖厉的口哨，逗得大伙哄堂大笑。老师让他站到教室外面。他隔着玻璃窗向屋里做鬼脸。逗得学生们笑声不断。老师找他谈了几次话，收效甚微，碍于郑书记的面子，学校也不好意思把他开除了。后来他再睡觉也就由他去了。时间长了，大伙也就习惯了这种蛙叫声。自从他进了篮球队就像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别看他腿粗的像柱子跑起步来还挺快，投篮也挺准。很快成了篮球队的主力。说来也奇怪，自从他进入篮球队后。上课时他捣乱的次数明显的减少了。

     篮球队每天下午自由活动时间到操场练球。有一些没事做的同学看他们打球。有一天大鹏发现有晓云也在人群里看他们打球，顿时他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力量，脚步也变得轻快了。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以后的日子里，大鹏只要到操场练球就先看晓云在不在。如果晓云在大鹏就会精神抖擞，健步如飞。否则，他就会无精打采的，百无聊赖。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有一天大块头郑志勇神秘兮兮地说:“大鹏，我求你个事。”

      “啥事？”大鹏头也没抬，只顾看他的小说。

     “咳！”大块头用食指刮了一下自己的鼻尖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羞涩，说道:“你能帮我写封情书吗？”

      “老师不是不让谈恋爱吗？”

       “管他呢！再有半年就毕业了。我这德行能考上大学吗？考不上大学，能找个媳妇也不错。”

      “你怎么不自己写？”

     “嘿嘿！”大块头又刮了自己一下鼻尖说道:“你知道，我的字拿不出手。”

     “你看上谁了？”大鹏有点好奇。

     “就是，就是咱们班的晓云。你看行吗？”

       “不行！”大鹏的脸一下子变了。

      “为什么？”大块头的心凉了半截。

      “不为什么。”大鹏把脸扭到一边，不在看他。

      “这样吧，你不是喜欢我那只英雄牌钢笔吗？你替我写完信，钢笔归你！”

     “你给我100支也不行。”大鹏冷冷地说。

      “不行拉倒！”大块头愤愤地说。

      第二天，刚敲完预备钟，只见晓云怒气冲冲把一封信扔到了大块头的桌头也不回的走了。

      大块头的的小眼睛往上翻了翻没说话。他的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

     那天自由活动时，篮球队的成员依旧在练球。一个队员把球传给了大块头。大块头拍着球向球篮方向猛跑了几步突然他抱起篮球向正在看热闹的晓云砸去。晓云一点防备没有，篮球正砸在她胸前。晓云的脸由白变红，扭头跑了。大块头捡起篮球脸上露出得意的笑，还不失时机吹了一个悠长的口哨。有一部分的同学跟着他笑了。大鹏没有笑，他的脸色很难看。他趁大块头又一次拍着球向前冲时悄悄伸出一条腿。大块头一下子摔了个嘴啃地，大块头从地上爬起来像饿虎一样扑向大鹏。大鹏也不示弱抬起一脚踢向大块头，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那天是大鹏上学以来第一次跟别人打架，也是第一次收到老师的体罚。他一点也不后悔，相反他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