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此事定有蹊跷

人一旦有了心事，就会显得闷闷不乐，辗转难测。徐若森几乎一夜未眠，这还是他这一个月以来的第一次失眠。何家凭什么那么欺负阳光，他越想越是气不过，心里面一股子的憋屈。他想到何靖远脸上的表情，分明是不舍、羞愧还有难过。他断定他们彼此在青春年少时的懵懂爱情，因为何靖远的背叛才分手。他有些遗憾甚至是嫉妒。那个时候陪在阳光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是他？他的内心焦灼，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配合阳光演戏的时候，他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要是这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只是，他的父母能接受小门小户的阳光吗？还不是和何家父母一样，瞧不起。何靖远无法改变父母对门第的观念，但他可以吗。

阳光累极而眠，一夜安稳。殊不知对面房间的徐若森烙了一夜的饼。她只觉得庆幸，还有一块地的桑叶，这块地本是荒地，是她每天起早贪黑开垦出来的，前几天她去看过，桑叶枝繁叶茂，只是离家有些远。

夜空开始发亮了。在东方，可以看见一道亮光，上边发绿色，下边是粉红色，最后成为一道金红色的光，越来越扩大。两人不约而同拉开了房门。见此，阳光先是一愣。“你怎么起这么早？” 

徐若森无奈的笑了笑：“失眠了。”

阳光一脸的关心，“不然你还是躺着去吧！”

徐若森摇了摇头，“你起这么早？”

“我担心蚕没桑叶吃，结茧也就这几天了，今天还要再喂一顿，所以我去采桑叶了。”

“地里的桑叶下药了，你去哪里采？”

“我还有块地，就是远了点，没人知道。”她早已转身找了蛇皮袋，骑上了电动三轮。

他顾不上一夜未眠，“我跟你一起去！”未等她答应，也坐上了三轮车。

“你回去休息吧！你本来就是来度假的。”他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黑眼圈很重，表面却很克制，用满脸笑容来掩饰自己无比的疲惫感。

“我没事，我之前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连续三四天连轴转的。”他努力想要证明自己，其实一夜不睡觉对他来说真的是家常便饭，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想到那个时候的自己，努力拼命的学习，目的就是让父母对他放心，放松对他的管教。他都读研了，他的母亲却对他事无巨细。他交朋友，参加活动，父母都要调查的清清楚楚的。所有人看他都跟看怪物一样，他只会读书，充实却孤独。

“好吧。那你一会儿就在田埂上等我。”徐若森要帮她，她犟的跟头驴一样，死活不肯他帮忙。最后徐若森只好跟在她的身边，给她扎口袋。

回去喂蚕时，阳光不担心是不可能的。用了一小块的蚕做了试验，总算是听到拿“沙沙沙”的声响，这才放心将桑叶洒在蚕匾里。喂完桑叶，临近约定时间不早了。阳伍此刻已经烧好了早饭叫他俩吃，两人匆匆扒拉了几口便去了大队部，也顾不上一身的疲惫。

到了大队部，两人被场面震惊了，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阳光拉着老乡就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老乡带着哭腔，边说边抹眼泪。“哎呦呦，这怎么好啊！我家的蚕宝宝一个不剩，昨晚全被毒死了。”

阳光心里一惊，这张凤鸣够狠啊。灭了全村的蚕，但仔细一想，这件事肯定有蹊跷。

大家你一句他一句的都围着文卫，吵吵闹闹，不依不饶。“村里要给说法，第一要赔偿；第二要抓住凶手。”

“大爷大妈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目前凶手是谁，我们这儿还未有定数。关于赔偿，我之前听老村书记说是按照蚕种钱赔偿的。”

“蚕种能赔多少，也就几十块，那我们这么些日子的辛苦怎么算？”

大爷大妈们上去就去扯那文卫。此刻场面混乱到文卫也只能到处躲。阳光扒开人群，护在那文卫的面前，徐若森怕她受伤也围了过去。她能上前，心中定是有了主意，眼神肯定的看了看徐若森。

“乡亲们，听我说。大家都先住手。”

“你让住手就住手，哪里来的黄毛丫头。”

“昨晚我蹲点，已经将凶手抓到。为了息事宁人，待她一会儿过来，我们当面问问怎么赔偿。”这话一出原本闹哄哄的场面竟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你倒是说说，是谁？不会是搪塞我们的吧！”

“老乡们，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家的蚕也死了几层了，我对凶手深恶痛绝。”

“那你倒是说说，他是谁？”

“他一会儿过来，等等就知道了。”

“细丫头，你会不会太天真了，凶手能自己送上门？”

“放心，我有证据。”

阳光总算是安抚好乡亲们，这才转身和文卫说话。“你这村官上任没几天，遇上这么档子事。”

文卫松了口气，问：“那人是谁啊？”

阳光小声告诉文卫，他一脸的难以置信。小声的说：“你确定吗？这事真不能乱说。”

老乡们等烦了，家里农活又多，直呼村干部在拖时间，不作为。又开始不依不饶起来。阳光正想对策，谁知何靖远一脸焦急的赶了过来。一把拉住阳光，“阳光，我妈不见了。”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遇到自己不能解决的事情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还是阳光。

“你知道你妈常去什么地方吗？”阳光被他焦急的样子感染，也担心乡亲们知道真相激动不已。

何靖远蹲下身去，摇了摇头。“我爸就怕我妈因为昨天的事情想不开，现在沿河边找去了。”

文卫借机，“老乡们，你们看着赶紧去寻人吧！要是出了事就不好了。这次事件涉及众多，等我向乡政府汇报，大家都先等消息吧！”

刚刚不依不饶的老乡们，见状也纷纷离开，帮着寻人去了。“文书记，你年轻有文化，又是大学生，我们老乡真不容易，就只剩这些收入了。要是这事情不解决好，我们这上半年的收成可真就没了。”

“老乡放心，带着大家脱贫致富一直都是我们一致的目标，我给大家打包票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的。”

“阳光，你在家呆的久，你帮我想想我妈能去什么地方？”何靖远苦苦道。

半晌，阳光像是想到了什么？“跟我走！”

“土地公土地婆，我真的犯大错了，保佑我们平安啊。我们家何靖远他好不容易才进了城，摊上我这么个妈……”此刻，张凤鸣正跪在土地庙前忏悔，嘴里念念叨叨。

何靖远赶紧跑了过去，“妈，你这是何苦啊。”

“靖远啊，妈对不起你啊！”

阳光刚想走上前，想要问问张凤鸣，这村里的蚕到底是不是他下的毒手。徐若森却一把拉住她，示意阳光不要上前。在苏城家里的时候，他被安排的明明白白，向一个婴儿被保护。所以在他的世界里只有非黑即白，无法区分灰色地带。在和阳光一起生活的这段时间里，他才渐渐懂得。

阳光倒是很听他的话，没有上前打扰。文卫见如此的两人，也只是淡淡的。

徐若森若有所思的说：“凶手不是她。”

阳光一脸的质疑，“那天我们蹲点的时候，明明看到她手上的杀虫剂啊！”

“和你之前想的一样，杀虫剂只针对你家的。老乡们的蚕中毒和她没关系。我建议报警。”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你闻闻这两片桑叶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阳光接过他手上递过来的桑叶，闻了闻。“确实不同，一片就是杀虫剂的味道，还有一片就是有股除草剂的刺鼻味。”

“现在你知道了吧，一片是你家的，一片是张婶儿家的。”

阳光这才点了点头，“这么说，除了我家的桑叶地没有洒除草剂，其他老乡家都被洒了除草剂，难怪蚕一个不剩。”想到这儿，阳光大惊。“这个凶手想嫁祸我家。全村只有我家的蚕没事的话，那么老乡们一定认为是我家做的。”这招栽赃嫁祸，愣是张凤鸣这种农村妇女想不出的。阳光想不出是谁要置他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