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原来是你

月亮像珍珠镶嵌在天上，月光如一片轻柔的白纱，将桑叶田包围起来，一切都那么安静，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趴在田埂上两人那略带几份焦灼的心跳。

“你确定我们这样能抓到下毒的人？”徐若森本就高，蜷缩着身体趴在田埂上，让他异常吃力，但他依然保持警惕。

借着光亮，她的嘴角上扬，一脸的自信。“肯定能抓住他。”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疑惑。

她的眼睛盯着前方，不肯放松自己。“这下毒的人就是要毒我们家的蚕，可是他阴差阳错毒了张婶儿家的蚕。”

他继续：“你是怎么知道的？”

阳光慢慢转头看过来，低声说：“一来，张婶儿平时谨小慎微的，从来不得罪人；二来，我们家的桑田和张婶儿的挨一起。这下毒的人是冲我们家的。”

“那你怎么肯定他今晚还会来？”

“我已经放风出去了。现在就等着看好戏了。要是没死透，明天肯定还是要采桑叶啊，今晚毒药一喷，保管我们家蚕宝宝一个不剩。”

立夏刚过，这田间一阵清凉的夜风轻轻掠过，它似一壶老酒，将桑树灌醉，它们摇摆着，发出欢快、活泼的“沙沙”声。田野里，“呱呱呱”“嗡嗡嗡”的蛙声、虫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连提着一闪一闪灯笼萤火虫也来凑热闹。他正享受着这免费的田间交响乐。

突然从远处鬼鬼祟祟一起一伏的黑影，窸窸窣窣好像在做什么？徐若森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口。阳光只屏住呼吸，想凑近看是谁？但光线暗，不太分明，但终究使不上眼力。

但好在那黑影慢慢靠近，他们浑身上下都处在一种高度作战准备当中，阳光立即爬起身，冲那黑影扑了过去，她整个人都压了过去。

阳光倒是急了眼，“森少，拿绳子把他给绑了！”

他听到指令搬的行动起来，将那人的双手绑在的身后。两人配合的那叫个天衣无缝。只见那人便开始破口大骂起来，“哎呦呦，我这是到八辈子霉运了，遇上你们两个兔崽子……”

这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看她的样子便知她是谁？平日里小偷小摸惯了，左邻右舍的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这一回她倒是上纲上线了，直接毁人辛苦钱。管她是谁，必须报警要个说法。

阳光一脸大义凛然的样子，“森少，报警！”

那人一听，心里一慌，立即就求饶起来。“细丫头啊，你不能报警啊。是我糊涂啊，要是报警，让人知道靖远有我这个劣迹斑斑的妈，他的前途就毁了。”

“何靖远怎么摊上你这么个妈？”

“是我们对不起你，当初硬是要拆散你和靖远，可是在我们心里可是认定你是我们的儿媳妇啊！”

阳光嘴角上扬，扯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反问道：“你说，你认定我是你们的家的儿媳妇。你用杀虫剂往我家桑叶地里放药，这是你作为准婆婆给我的见面礼吗？先不说你们把我当备胎多年，骗着我大伯没日没夜的给你家干活，落下病根。今天，新账旧账一起算。”

张鸣凤当场就傻了眼，本以为用这招有用。她对阳伍用这阴损之招次次管用，又开始哭天喊地的。

阳光见地上滚着的杀虫剂，气不打一处来。一字一顿的对张鸣凤说：“不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儿子，而是我不稀罕你儿子。”

何靖远寻着声来到了桑叶田，听着阳光的话，他先是愣了半晌，接着表情由难过转为了歉疚，毕竟是他对不起阳光在先。声音里泛着苦涩，“阳光，是我妈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赶紧将张鸣凤松绑。

“凤凰男舍得回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小村庄啦！”她对恨入骨髓的人，说话刻薄到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阳光对不起你的人是我，你又何必……”

“你这是人说的话吗？今天你妈差点将全村人是希望付之东流，你们轻而易举的一声道歉，就这么完了吗？”

“那你说多少钱，我们赔偿。”

“现在真的不一样了啊，张口闭口都是钱，当真是做了城里有钱人家的女婿了不得了！”

何靖远一脸的挫败感，一颗心往下沉，随之声音极低。“你要我怎么做，才肯罢休。”

阳光又气又恼，何靖远明里暗里都在暗示自己不肯罢休。她捏紧了拳头，心想，若是能打，她真想挥过去几拳。徐若森见她红了眼，怕她做傻事，伸手附上了她的拳头。她只觉得她刚刚的怒火中烧瞬间被一潭如水的清凉浇灭，她有些感激的看着徐若森。

徐若森低头附在她的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阳光点了点头。何靖远见如此亲密的两人，顿时心生烦躁，努力压制内心的妒火。

何靖远已经无法直视着他们，扶着张凤鸣准备离开。阳光却冲着他们的背影喊，“明早八点，大队部。我们解决不了的，还是要让书记主持公道，如若不来，证据在此，别怪我不近人情。”

何靖远脸微微转向一边，透着月光的脸看上去有些苦涩。“放心，不见不散，怎么赔偿我们都认。”

张凤鸣嘀嘀咕咕的，“靖远，我糊涂啊！妈对不起你啊！你看那小蹄子挖坑等着我往里跳啊！”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怎么也是我们亏欠阳光。”

阳光看着这对母子的背影，恍如隔世。年少时，他是她甩不掉的小尾巴。如今，他再也不是了。从他劝她毕业不要回来受苦开始，阳光知道，他们已形同陌路了。

徐若森借着月光在她面前用手晃动了两下，言笑道：“想想明天怎么和大家伙交待？”

她满怀心事的样子，“我们明明什么也没做错，可是却是这样的结果。”

“你啊，凡是想太多，自己吃了闷亏。哎呀，反正也没人心疼你，不如我把肩膀借你靠靠。”他郑重其事道。

阳光竟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你刚刚那一下分明就是帮了我。”

他佯装不明所以，“我什么时候帮你啦！”

“好啦，你都不是那样的人。”

“那你倒是说说，我是怎样的人？”

阳光看着他专注的眼睛，满脸的笑意。“好人呗！”

何家吊着阳光，拿阳光做备胎这事这些天也是断断续续的听说了。今天见着何靖远倒是也有几分的面熟，心里没来由的气愤，为阳光打抱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