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沈氏两难

白墨裳说的那句话是：陈留将死，祸引顺府。

赵明宣被封为顺王，居顺王府。

她被沈氏算计一遭，去了一趟贼山，这其中牵扯到叛将，如果不牵涉到赵明宣身上，那就太可惜了。

陈留一定会把沈氏供出来，到时候，是保女儿的将来，还是保她自己，就看沈氏自己的选择。

前世她被自己儿子亲手杀死，那样椎心泣血的痛，让她知道诛心才是最好的手段。

很快，狗咬狗的好戏就要上演了吧。

回到院子，把药熬了服下，白墨裳就睡下了，这副身体，得早点养好，这是战斗的本钱。

沈氏却无法安睡，地上都是杯子盘碟的碎片，她抓紧了椅子的扶臂，呼吸急促，脸色发青。

“小贱人，好歹毒的招数，她是什么时候，练出了这样的心性。”

那封陈留写来的信，她当然知道留在白墨裳的身上有风险，不过按照计划，白墨裳要落到沈罗的手里，那封信也会被搜走，到时候白墨裳百口莫辩。

可是没有想到，赵缙朔竟然得了皇帝的圣旨前去剿匪，将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陈留回到京城，是什么样的下场她心知肚明，人是贱皮贱肉，受了刑还不是什么都乖乖交代出来。

如果大将军知道是她指使，说不定要将她休掉，到时候，她这辈子就彻底完了。

她之前不清楚宫中的确切情况，只是心里不安，白墨裳交代刘嬷嬷的话，终于让她确定下来，陈留在皇帝那儿已经败露。

现在，白墨裳告诉她，她有办法，让她度过这一劫，只不过赵明宣要倒霉了，她愿不愿。

皇帝有成年九子，赵明宣排行老二，生母位分卑微，林雪筝作为外来女的身份，这是她唯一够得上摸得着的皇子。

按照计划，林雪筝踩着白墨裳嫁给赵明宣，赵明宣借着白家兵力上位，林雪筝就可以成为皇后。

如果她不留在白家筹谋，后面的计划更是无从实施。

沈氏从来没有遇到这样艰难的选择，不管选什么，对她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

“小姑，是不是白墨裳那个贱人又让你烦心了。”林雪筝走进正厅，一脸气急败坏，她正气恼此计不成，反而成全了白墨裳，就听到这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沈氏看着林雪筝，她为了林雪筝，苦心经营，最后反而自身不保，她自然是疼爱林雪筝的，可是她一定要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沈氏觉得一阵烦躁：“你先回屋子里去。”

林雪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小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快告诉我，我好一起想法子。”

“回去。”沈氏当然不会让林雪筝知道，至少这件事要瞒着，林雪筝一颗心都扑在赵明宣身上，万一她通风报信，她就只能等着灾难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无回寰的余地。

她本来还想着，将白墨裳的那些银子和地契充公，攥在手里，白墨裳不来，她也要把她找来，所以让刘嬷嬷在园子里等着，结果等来这么一个心惊胆战的消息。

从大将军启程的时间推断，最慢后日，最快明晚他就会回到京城，她只有明天白天的时间。

第二天，太阳晒屁股了，白墨裳才爬起来，她舒展一下筋骨，比起昨天好受了不少。

芍药把温水端进来，又端来早饭。

只有她一个丫头，忙完这些她该是有点疲。

白墨裳看她一眼，道：“等过两天，去人牙子那儿买一些人来，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大小姐不如直接跟大将军和公子要。”芍药一边给她梳头发一边说。

白墨裳摇头：“人还是要自己调教出来的好，至于护院，可以跟哥哥要几个。”

吃过饭，白墨裳去了京城最大的书店琅琊书馆。

“姑娘要找什么书？”书馆老板迎上来。

“随便看看。”白墨裳说。

她直接找到了官家经纶的栏目，从第三层架子上取下一本颇厚的书籍。

这本书是关于云国律令的分析，最重要的，是赵明宣亲手所写，赵明宣为了讨好皇帝，竟亲手操持这种繁重枯燥的事务，前面她爱慕赵明宣，这么无聊的书籍，她愣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哪一章是什么内容都无比清楚，现在回忆起来，白墨裳简直要佩服死自己。

这本书她前面买过，只是上面勾勾画画太多，她要买一本干净的。

“老板，我需要一块拓墨和一方拓纸。”白墨裳问。

“有的，姑娘，给，加上书，一共五百文。”

白墨裳给了钱，抱着这些东西走出琅琊书馆。

“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还对二殿下念念不忘呢，难道姑娘忘记了，二殿下和那个外来女在平阳伯府——”芍药终于还是忍不住，脸上气鼓鼓的。

二皇子的书姑娘看坏一本了，还要买一本新的，这么痴迷。

白墨裳笑了笑，捏了一下她的脸包子：“亏你还是我的丫头，主子开窍了，你还这么笨。”

“那姑娘——”

白墨裳没有跟她解释：“走吧。”

等回到院子，芍药又看到，姑娘翻开那本书，将一些字拓在纸上，一个字一个字，拓了好久。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

“大有用处。”白墨裳注意力全在这些东西上。

等到差不多了，她将纸上的内容浏览一边，嘴角勾了起来：“这本书，还有枕头下那本，扔到灶洞里去，再打盆水来，给我洗手。”

晦气！

“是。”芍药喜道，大小姐这个态度，当真是不喜欢二殿下了。

以前，她就瞧着二殿下对自家姑娘的热心里掺杂着虚情假意，本来她还不确定，后来闹出平阳伯府的事情，才知道二殿下就是一个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这样的人，不配她家的姑娘。

白墨裳打量着手上的纸张，上面只有短短数行字，不过已经完全足够了。

今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不知道沈氏那边考虑得怎么样了。

昨晚府内接到了飞鸽传书，再快一点，父亲今日黄昏就能到。

沈氏整晚上都没有睡，早饭和午饭也没有心情吃，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她靠着贵妃椅，面如死灰。

“刘嬷嬷，去请大小姐来。”她艰难地开口，声音都是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