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来一个倒一个

沈氏一愣，以前的白墨裳，对她这个继母恭恭敬敬，从来不敢忤逆，可是今日，却是一副天塌下来都不怕的姿态。

再看白墨裳手上握着一条鞭子，沈氏更是气愤。

“你是做了缺德事，生怕我惩罚你，连鞭子都准备好了。”沈氏指着白墨裳，气愤至极：“你害了你表妹，难道还想打我这个母亲不成？”

白墨裳从来没有见过，沈氏这么生气，以前要惩戒她，都是迂回的态度，要绕不少弯子，还显得很为难。

可见今天的事情，是真的刺到了沈氏的心窝子里去。

林雪筝的清白毁了，她当然恨。

前世白墨裳在皇宫几年，才知道林雪筝的真正身份，沈氏一直都瞒得死死的。

“母亲只顾着生气，却不指出我的错误，让女儿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白墨裳静静道。

“你还给我装，今日你表妹的清白，断送在你的手里，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你要为你的罪孽付出代价！”沈氏面如寒霜，在贵妃椅上坐下，拿出收拾人的架势。

话音才落，两个粗壮的嬷嬷，刘嬷嬷，立在沈氏的旁边，白墨裳的两旁，也围了十几个家丁护院。

“林表妹和二殿下在楚大小姐的院子里不清不楚，被人抓了一个正着，这也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情，母亲是怪我，没有早一点给林表妹通风报信么？可是我有哪里知道，林表妹平时安分守己，竟然如此僭越。”

“放肆。”沈氏心一抖：“你表妹是为了找你，才和二殿下撞到一起，导致无法辩驳，令人误会，要不是你乱跑，怎么会有后来的事？有因才有果，都是因为你，你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女儿困乏，撑不住了便找个厢房睡下，哪里能预料到后来发生的事，母亲怪在我的头上，也未免太不讲道理了吧，林表妹被人看到的时候，正在和二殿下拉拉扯扯，行为亲密，验身也不肯，万一不是为了找我呢。”

沈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表妹素来是个矜持的，你凭空诬她的清白，是何居心？”

“这一幕当时在场的人都看到了，母亲那可以遣人去问问。”白墨裳不疾不徐地应答。

“好，很好，别人误会你表妹，你也跟着落井下石，这就是你的姐妹情深！枉费你表妹平时信赖你，亲近你，你却是个狼心狗肺，再加上此事因你引起，这回一定要重重罚你！”

沈氏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确很有一手。

“来人，给我把她绑了，打二十个板子，再扔到祠堂里去！”

二十个重板子打在女子的身上，虽然死不了，但也基本上废了。这些日子，白墨裳的兄长忙着军务，已经连着十天没有回来，这对于沈氏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当然，为了林雪筝的前程，沈氏还是要留白墨裳的命。

林雪筝在自己的屋子里，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况，白墨裳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就算她会一点拳脚功夫，拿着一条鞭子又怎么样，还不是要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白墨裳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有意思，她以前受了沈氏的教导，要立一个恭顺谦和的形象，一直收敛着自己的实力，今天这满院子的人，她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

“夫人，不关我们家姑娘的事啊！”芍药跪下恳求：“夫人去平阳伯府了解一下情况就知道，跟我们家姑娘一点关系都没。”

“先打这个贱蹄子！不能规劝主子，反而助纣为虐，活活打死！”

芍药立刻被按在石案上，迅速绑了起来。

护院举起板子，狠狠往她的腰背上砸去。

就在板子快要落到身上之际，一条鞭子凌空扫来，带过呼呼的风声，护院的脸上，有一种被切割的疼痛。

只不过是眨眼，白墨裳手上的鞭子便将板子打飞！

强大的劲道，把护院硬生生逼退两步，他手腕被震麻，惊魂未定地摸向自己的脸，一看，并没有血。

“谁敢打我的人。”白墨裳一声怒喝。

那些下人面面相觑，以为自己眼花了，大小姐竟然有这么厉害敏捷的身法。

“反了天了，都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把她拿下！”沈氏拍着扶手。

这些人顿时都朝着白墨裳冲过来。

白墨裳甩起袭风鞭，脚步辗转，只听到噼里啪啦伴随着一声声惨叫，第一个人的脸上鲜血淋漓，瞎了一只眼睛，第二个被生生打断了手腕，第三个捂着膝盖，再也站不起来，第四个被一鞭子抽晕了过去——

沈氏哪里想到，白墨裳竟有这样大杀四方的招数，她抓紧扶手，一下子站起身来，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贱皮子，一直在隐藏自己的能耐。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大夫人的这些家丁护院，全部倒在了地上，哀嚎声此起彼伏，院子里到处血迹斑斑。

白墨裳握着袭风鞭立在这些人中间，她一身淡湖青色的轻袍上，沾着大团大团殷红的血，鞭子也在淋漓滴血，然而，这些血，没有一滴是她的。

前世她总觉得苦闷，原来是活得太压抑了，被洗脑又有一丝本能的不甘，却不知道如何破局。

现在她明白了，她要自己爽，痛快恣意，不受人摆布，这才是她该有的人生。

这些人，都是为了喝她的血，吃她的肉，到最后要拆了她的骨头。

今生今世，想得美！

“死丫头，你，你实在是太猖獗了，害了你表妹，又伤了这么多人，我这儿治不了你，衙门还拿你没办法？”

沈氏大急，对桂嬷嬷吩咐：“还不去京兆尹府报官，说这里要出多桩人命了。”

“奴婢相信，京兆尹大人一定会给夫人和林姑娘一个公道。”

桂嬷嬷斜看了白墨裳一眼，就走向院外。

“啪。”白墨裳扬起鞭子，打在她的后背上。

“嗷。”桂嬷嬷一声惨叫，扑倒在地上，痉挛着爬不起来，转眼间，后背的衣服就被鲜血浸透了大片。

白墨裳用帕子缓缓擦拭着鞭上的血迹，英气的眉梢一挑。

“能吃得住我一鞭的，去也无妨。”

刘嬷嬷低呼一声，跌坐在地上，脸色隐隐发青。

白墨裳把芍药扶起来，芍药方才目睹了姑娘抽人如抽棉的潇洒利落，心中满满的自豪。

姑娘终于会保护自己了。

“孽女，你——好，不让报官，你父亲就要回京述职，到时候你还能打你父亲不成，你身上一堆错误，你父亲本来就恼你，你现在又犯下这样的大错，我倒着看，你父亲会不会饶过你。”

沈氏镇不住人，又使出杀手锏，白墨裳这些年来一直在为父亲的态度伤神沮丧，可是，老爷对她的成见，几乎是再也无法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