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溺水而亡

翡翠引着宴明琅去了偏殿，丽昭仪正坐在这里，捂着脸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世子妃来了……”她抽抽噎噎地应付了一句，转头又难以自已地哭起来，“昨儿个我还见着舒姐姐了，谁能想到……谁能想到她就这么去了……我们姊妹俩早就约好了，以后不论是谁生了个一儿半女的，两个人都一块儿教养，就算是我们俩最后都没子嗣，但到老了，好歹也能在宫里做个伴儿……”

“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舒姐姐……”

宴明琅也很有些心酸，丽昭仪和舒婕妤的关系很好，二人一同进宫，一同受宠，按理说应该是互相争竞的关系，却没想到两个家世背景、性格品性都不相同的人，在深宫之中竟然惺惺相惜，彼此成为了最亲密的姊妹。

“舒姐姐无病无灾，性子恬淡，除了喜爱那些锦鲤之外，就是看书做针线，从不得罪人，平日里也不出去走动，也就出来给太后皇后和贵妃娘娘请安，要不，就是上我这儿来坐坐，她自己一个小宫里住着，没人为难她，我这里，贵妃娘娘也待我很和气，她常来常往的，并不敢有人给她气受，她怎么就没了呢？”

宴明琅听得云山雾罩的，丽昭仪哭得是很伤心，可一句一句却好似在说，舒婕妤是自尽而亡的。

她也不知道舒婕妤到底是怎么殁了的，只是从春嬷嬷那里听说了一嘴，因此便问丽昭仪：“昭仪娘娘，舒婕妤到底是怎么殁了？”

丽昭仪抬眼看了看宴明琅，那双红肿的眼睛里满是戒备：“昨儿个世子妃是不是和舒婕妤在聚丰厅见面的？”

宴明琅点点头：“的确如此，昭仪娘娘怎么知道的？”

“舒姐姐昨日来看我，我和她一块儿做针线，说起世子妃给我调理身子的事情，我因为在篁园住着，近水楼台先得月，身子已经被世子妃调理得差不多了，舒姐姐却比我差着一截儿，我就跟舒姐姐说，让舒姐姐悄悄去找了世子妃看看。”

“我还跟舒姐姐说，反正世子妃是要住在瑶池宫的，明日必定要跟着九公主来椒房宫给贵妃娘娘请安，舒姐姐不如一早来我这里，等着世子妃过来请安之后，将世子妃请到偏殿来，给舒姐姐瞧瞧。”

丽昭仪抿了抿唇，满脸懊悔之色。

“可舒姐姐说，贵妃娘娘如今分担中馈之责，椒房宫每日人来人往的，人多眼杂，保不定谁看了去，再到处嚼舌头，对贵妃娘娘和世子妃都不好，就当着我的面儿，叫小夏子去瑶池宫传话。”

“我当时还劝舒姐姐，夜里冷，去聚丰厅多不方便，舒姐姐说，反正她隔两三天就要去聚丰厅喂锦鲤，旁人瞧见了，也不会起疑心的，我这才没劝，可昨儿个晚上，小夏子匆匆忙忙跑到了椒房宫，说舒姐姐不见了，贵妃娘娘使人在聚丰厅的水塘里捞了大半夜，才把舒姐姐捞了上来……”

宴明琅心头一惊，原来舒婕妤竟然是溺水而亡。

“这……这怎么可能？我走的时候，舒婕妤只是说，要在聚丰厅中小坐，我给舒婕妤开了药，告诉她再有几个月就好了，舒婕妤当时很高兴的……”

“是啊，”丽昭仪幽幽长叹，“贵妃娘娘找了小夏子问话，小夏子说，当时舒姐姐要喂锦鲤，发现聚丰厅里备着的鱼食没有了，就叫小夏子去附近的院里取鱼食去，小夏子就去了，这也有证词的，那附近几所院子看门的宫人都说了，小夏子来要鱼食。”

宴明琅忙道：“这个我也能作证，我的帕子丢在了聚丰厅，后来又折返回去拿帕子，小夏子就是那个时候出来要鱼食的，我当时还嘱咐小夏子，早些伺候舒婕妤回去，不要让舒婕妤受了凉。”

丽昭仪附和道：“当时娘娘的面儿，小夏子倒也说了这事儿，总之，等小夏子回来，舒姐姐就不见了，今早圣上下朝之后来过，只判了个舒姐姐喂锦鲤的时候失足跌落水中，陛下也很难过，被贵妃娘娘给劝走了。”

丽昭仪一面说着，一面又哭起来：“常言道，人死如灯灭，舒姐姐这一去，就算现在还有人会为舒姐姐哭几声，可过后很快就会忘了舒姐姐，这宫中的人都是如此，有谁会记得舒姐姐呢？”

宴明琅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丽昭仪。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舒婕妤竟然能就这么去了。

明明昨天晚上还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眨眼间就这么没了。

早知道如此，宴明琅说什么都会劝着舒婕妤早些回宫去。

等了约莫大半个时辰，敏贵妃那边终于处理完了宫务，她也没叫人宣召丽昭仪和宴明琅，竟然自己带着连嬷嬷过来了。

宴明琅和丽昭仪赶紧给敏贵妃行礼。

敏贵妃的脸色很不好看，她摆摆手，叫二人坐下，又屏退了众人。

先是劝了丽昭仪几句，又道：“陛下很伤心，封了舒婕妤为舒妃，着宗人府送了赏赐给舒妃的娘家，又叫礼部以贵妃礼安葬舒妃，你不用这么伤心了，要紧的是要查出舒妃到底是怎么殁了的。”

宴明琅一愣，难道舒妃的死另有蹊跷？

丽昭仪看了一眼宴明琅，又看了看敏贵妃，支支吾吾地道：“贵妃娘娘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明白，难道舒姐姐不是喂锦鲤的时候失足落入了水潭中，溺水而亡的吗？”

“这话也就哄哄陛下罢了，”敏贵妃冷笑道，“舒妃刚进宫时，也住在椒房宫，本宫倒也了解她的性子，那是一个最小心不过的人了，她能失足落入水中？哼，哄谁呢，聚丰厅临水那面的窗户那么高，难道舒妃是自己踩了凳子去看鱼不成？怎么之前喂锦鲤都没事，就昨晚上出事了？如今江南灾情严重，陛下正为此事忧心，本宫这才没说出来，叫陛下分心。”

“可这并不代表本宫就这么能放过那凶手！赶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弄鬼，当本宫是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