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当年往事

敏贵妃和文嬷嬷都开口挽留宴明琅，宴明琅无法推辞，只得答应下来，一面又遣人回府拿衣裳首饰，被敏贵妃拦下了：“在本宫这儿，还要什么衣裳首饰？宫里难道没有多的？”

宴明琅只好作罢。

午膳果然很丰盛，宴明琅留心看着阿衡，见阿衡只动了几筷子便放下了，脸上隐隐有不耐的神色，心里还很奇怪。

用过午膳，阿衡便有些精神不济，说要去睡了，一面说着一面还扶着额头，想是有些不舒服。

宴明琅就给阿衡把了脉，一诊之下，脸色便阴沉下来。

但她也没张扬，等着阿衡睡下了，才立刻把方才所有的菜色都检查了一遍。

敏贵妃等宴明琅检查完了，才道：“明琅，你不用白忙活了，并非是这些菜里头有毒，是太后早上送来的那碗羊乳中有毒。”

“贵妃娘娘怎地知道阿衡中毒了？”

阿衡是个药人，按理说百毒不侵，但倘若长时间服用大剂量的霸道的毒药，也会觉得有些不舒服，虽然无有性命之忧，但阿衡本来身子就弱，倘或因为吃了这药，身子虚弱之时生了风寒或者其他的小病，就很难好。

折腾来，折腾去，遭罪的还是阿衡。

“本宫自然知道，”敏贵妃面上闪过阴冷和怨恨，“本宫的六皇子，就是死在此毒上，当年，六皇子聪明伶俐，深得陛下的宠爱，太后每日叫人送一碗吃食来，随六皇子高兴，可吃可不吃。”

“她这番态度，本宫自然不会疑心，只以为是老祖母出于对孙儿的喜爱之情，谁知六皇子自此以后就经常嚷着头疼，后来贤妃的人又插手，这才叫本宫那可怜的六皇子一命呜呼。”

“六皇子殁了之后，本宫一直深居简出，在椒房宫枯坐，慢慢地查出谁是幕后凶手，一开始只以为是贤妃所为，后来才慢慢发现，背后竟然还有太后推波助澜。”

敏贵妃越说越恨，面色之狰狞让宴明琅都觉得害怕。

六皇子殁了的时候，正是昭昭这般大小的年纪，从前宴明琅在宫中也见过六皇子，知道那是个聪明伶俐可人疼的孩子，那会宴明琅正是无忧无虑的时候，只是觉得六皇子是个乖巧的小孩，殁了确实挺可惜。

但六皇子殁了那一晚，宴知秋却很晚才回来，回来之后双眼都哭得红肿了，想来宴知秋定然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敏贵妃道：“明琅，说起来，还是你娘告诉本宫，六皇子是中毒而亡的，倘若没有贤妃暗中指使人将六皇子推入水中，致使他高烧不退，生生病死，太后给六皇子下的毒药，也已经侵入六皇子四肢百骸，那一场风寒本不至于要了六皇子的命，顶多会让他体虚生一场大病，可太后的毒药却把六皇子给害了……”

敏贵妃说着说着便哭起来。

宴明琅也不知道要如何安慰敏贵妃，这正是她方才所言，毒药在人体内积累得多了，就会叫人虚弱起来。

成人尚且如此，一个孩子哪能受得了。

“娘娘可知道阿衡被人制成了药人？”

宴明琅一句话叫敏贵妃止住了哭泣：“药人？药人是什么意思？”

宴明琅暗自叹了一口气，原来敏贵妃不知道呢，若是敏贵妃知道了，怕不是要把那死去的至明挖出来，挫骨扬灰。

果然，等宴明琅跟敏贵妃说了来龙去脉之后，敏贵妃恨得额角青筋暴出：“好啊，本宫本以为，他们只是把阿衡丢到篁园，借晦气之说，打压本宫和徵儿，原来是本宫想错了，阿衡不过是一个小孩儿，他们竟然狠心这么折磨她！也对，本宫的六皇子也是个小孩呢，他们都能舍得下手，对阿衡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得亏留在这里的几个人都是心腹，不然敏贵妃这般失态，传出去，可是大忌。

宴明琅等敏贵妃平稳下了情绪，才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虽然阿衡百毒不侵，但我方才给阿衡把过脉，这药，必定是下了大剂量，且不是这一日两日了，阿衡才会头疼，若是趁着阿衡虚弱的时候，再叫阿衡生个病，那可就不得了了，娘娘，咱们得早做打算才是。”

宴明琅不知此药为何物，就没法子对症下药，给阿衡治病，阿衡也用不着解药，只是不能再叫阿衡继续吃这东西了，这么吃下去，阿衡早晚得被折腾坏。

“太后为何跟阿衡过不去？我冷眼瞧着，她很喜欢阿衡啊。”

“哼，喜欢？”敏贵妃冷笑道，“她若是喜欢阿衡，那日头就打从西边出来了，本宫也能知道她为什么要害阿衡，还不是看陛下最近十分疼宠阿衡，怕因为阿衡的缘故，陛下抬举徵儿，所以才想除了阿衡，太后她，除掉阿衡的缘故，怕是跟当年想要除掉本宫的六皇子一样，都是见不得本宫好……”

敏贵妃越说越伤心，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本宫从前并不想争什么，靖国公府已经是烈火烹油的热闹了，若是真争起来，本宫怕对靖国公府不好，可是太后她们却将本宫防备得跟什么似的，一步一步，逼着本宫憋着这一口气，要跟她们争一争，若是再不争，莫说是靖国公府了，就是本宫的一双儿女怕是也保不住。”

宴明琅叹了口气：“娘娘，咱们先别乱了阵脚，我就在瑶池宫住一晚，等明儿个一早，寿康宫的嬷嬷再来送东西的时候，我瞧瞧，只要知道是什么药，我便能帮着阿衡防备着了。”

“好孩子，多谢你了，你是我们阿衡的贵人，你对阿衡的恩情，本宫永不会忘。”

宴明琅又劝慰了敏贵妃一阵，才叫敏贵妃止住了哭，椒房宫里的宫女此时过来通传，说宫里炭火处的奴才在椒房宫等着回话，敏贵妃就回去了。

不大一会儿，叫人送来了几套衣裳，任凭宴明琅挑，预备着明日换洗用，又嘱咐宴明琅，敏贵妃派人去白鹿书院守着了，等昭昭来了，就先把他送去靖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