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4章 人情世故

这个嬷嬷虽然不像太后身边的老嬷嬷一般，能统领整个寿康宫，但也一定深得太后的信任，不然，这样机密的事情，太后也不会叫她来了。

江太医没说话，忽然出了屋子，只叫了宴明琅一个人：“二皇子的病情，老夫想跟世子妃商讨商讨。”

那嬷嬷要跟着过来，宴明琅忽地一动，笑道：“江太医不用跟我商议，我医术不如我娘，不过，我娘方才跟我说，上次太后赏赐的那个牡丹姑娘病了，又不肯吃我娘开的药，要不，江太医过去瞧瞧？”

一提到牡丹，嬷嬷果然神色一动，道：“太医还是留在这儿给二皇子瞧瞧，我一个老婆子在宫里曾经跟牡丹姑娘有过几分交情，怕是那牡丹姑娘还肯听我几句劝，我和福康郡主一道过去，想必牡丹姑娘就肯看医吃药了。”

宴明琅所料不错，这嬷嬷今日跟过来，一是想看看二皇子究竟如何，二就是想去看看牡丹。

如今既然亲眼看到了二皇子的样子，嬷嬷正想着如何找借口去见牡丹一面呢，可巧，宴明琅就给她递了个梯子。

等她急急忙忙地走了，江太医也转身出了屋子，宴明琅这才忙将解药给了隋玉莹：“二皇妃叫人把这药加入二皇子现在喝的药中，等化开了，再给二皇子喝下去，大约一个时辰过后，二皇子就没事了。”

她交代好一切，才出去寻江太医。

“二皇子病情究竟如何，还烦江太医说个实话。”

江太医淡淡笑道：“福康郡主往宫里报的消息，一直说二皇子的病情毫无起色，依照老夫来看，不仅毫无起色，竟然是有恶化的迹象，二皇子，恐怕命不久矣了。”

宴明琅刚要松一口气，忽然瞥见江太医眸中一闪而过的戏谑，登时就提高了警惕。

不对，这老狐狸分明是看出了什么，只不过是不说罢了。

“世子妃，世子爷当年曾经救了老夫的孙子，老夫这次就当还了世子爷的人情，以后咱们两不相欠。”

宴明琅不妨江太医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愣愣的不知道如何回话，江太医又道：“那合欢姑娘只当是个女儿痨吧，世子妃若是要处置了，就处置得干净一些，另外，老夫还要提醒世子妃一句，除掉了一个合欢，恐怕会再来一个比合欢的身份还要尊贵的人，世子妃多加小心。”

宴明琅心中咯噔一跳，难道还真叫敏贵妃说中了不成？太后真的打算把襄阳侯府的姑娘送给裴霁做妾室？

如果襄阳侯府真的这么做的话，那可真是脸都不要了。

她谢过江太医的提醒，江太医却摆了摆手：“世子妃自便，老夫要去寻张太监问一问垂钓之道了。”

宴明琅也没闲着，立刻去寻宴知秋。

那嬷嬷非是一般人，她怕宴知秋对付不过来。

果然，进了牡丹的屋子，就见嬷嬷脸色阴沉着，口气很不好：“牡丹姑娘既然病成了这个样子，怎么不见郡主跟太后说呢？”

宴知秋温和笑道：“怎么没说过？我是每隔三日就给太后上一道请安折子的，折子里说过了，说牡丹姑娘病着。”

嬷嬷自然是看过这个折子的，却不知道牡丹能病成这样。

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病得都成了骨头架子了，眼见着就是出气儿的时候多，进气儿的时候少，和成为了活死人的二皇子没什么分别。

“唉，其实牡丹姑娘这病不过是小病，一副药就能好了的，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牡丹姑娘不信我，不信二皇妃，也不信这园中的大夫，甚至来外头请来的大夫也不相信，只要清醒了，必然说我们要害她，不肯吃药，这病就绵延成了大病，到如今，怕是已经治不好了的。”

宴知秋说的倒也是实话，至于她知不知道是自己女儿给牡丹下了毒，那就不得而知了。

“嬷嬷，今日正好江太医在这里，要不，还是请了江太医来给牡丹姑娘瞧一瞧吧。”

嬷嬷想了想，叫人把江太医请了来。

江太医正和张太监说的兴起，被人叫了来，一脸不高兴，胡乱给牡丹把了脉，就道：“这姑娘命不久矣，准备后事吧。”

嬷嬷连忙叫住了江太医：“江太医，麻烦您老好歹给看一看，牡丹姑娘真的是小病绵延成了大病呢，还是被人给害成这个样子的。”

宴明琅心中暗道，这个嬷嬷还挺机灵的，怪不得能深受太后的信重呢。

江太医瞪了嬷嬷一眼，果真重新给牡丹把脉，随后便道：“哪里是有人害她，这分明是积重难返了，旧疾沉疴，小病不治，弄出了大病，啧啧啧，这姑娘啊，就是自己给自己弄成这个样子的，怨不得旁人。”

嬷嬷略微有些失望，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已经昏迷了的牡丹，而后再也没看牡丹一眼，反而催问江太医何时能回宫复命。

江太医只好和张太监辞别，悻悻而归。

瞅着天色也不早了，宴明琅忙着下山去接昭昭，宴知秋也早就叫人给她准备好了东西。

张太监此时乐呵呵地笑道：“烦劳世子妃见了我家殿下，跟殿下说一声，等下个月，老奴就进宫给公主殿下请安，顺便把园子里的东西送给殿下尝鲜儿，殿下可喜欢吃园子里做的香干腊肉这些东西了。”

宴明琅忙答应下来，马车驶过报恩寺，汝欣带着紫绫就守在路口。

“宴明琅，”她大声叫着宴明琅，“我总算等着你了。”

马车停了下来，汝欣也不上车，而是把一大包东西隔着窗户丢进来：“我这几日上山打的毛栗子，炒着吃蒸着吃或者弄熟了，煮汤做甜品都很好，你自己留一些，剩下的，烦劳你分给郇国公府的大奶奶，还有我母妃那里也给一些。”

打毛栗子对汝欣来说，不是个轻松的活计，她一个金枝玉叶能打下这么多毛栗子来，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但能惦记着这些人，说明汝欣总算是知道一些人情世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