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不中用了

江太医的面色越发凝重了，他给合欢看完了左手，又叫合欢伸出右手，反复几次之后，才道：“老夫给姑娘开个药方子，姑娘好好养着吧。”

合欢将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来交给了江太医：“求江太医尽快面见太后，叫太后好好收拾收拾宴明琅。”

江太医淡淡点点头，提着药箱子出去了。

木兰忙看向了江太医：“太医，我家姑娘如何了？”

这不过是一句客套话罢了，木兰随口问的。

她深知合欢根本就没有病，所谓的生病全是装的，而且装出来的手段还不高明。

要不然，那府医也不会来瞧了之后，胡乱来了一副滋补的方子，还说这药可吃可不吃。

也就只要宴明琅危言耸听，拿女儿痨这样的话来吓唬她们。

木兰问出口的这句客套话，本意不过是想问问江太医，话说完了没有，但江太医却忽然郑重道：“合欢姑娘得了女儿痨，以后怕是要好好静养。”

木兰如遭雷击，身子晃了晃，才勉强站稳：“江太医，您没看错吧？”

江太医道：“老夫从医数十载，如何能看错？小丫头，你这是在质疑老夫的医术？”

木兰忙给江太医赔不是，脑子里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抬头，江太医已经走到了院子里，正在和宴明琅说话。

“世子妃判断得不错，合欢姑娘的确是得了女儿痨，好好养着的话，倒也能活几年，可若是……唉，世子妃还是尽早给合欢姑娘准备后事吧。”

宴明琅给江太医还了一礼：“麻烦江太医跑这一趟了，四嫂子，送江太医出去，记得多备些礼。”

屋里的合欢自然听到外头人的对话，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放声痛哭，一个劲儿地哭着说不可能。

宴明琅摇摇头，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木兰，你不是对你家姑娘很忠心吗？你也听到方才江太医说的话了，江太医说，你家姑娘得了女儿痨，得好好静养，以后你就负责伺候你家姑娘吧，端屎端尿的日子，还长着呢。”

木兰眼神登时灰败下来，竟然连礼都忘了行，眼睁睁地看着宴明琅一行人走了。

“世子妃真厉害！”纹绣笑得见牙不见眼，对宴明琅佩服得五体投地，“怎么一眼就看出那位得了女儿痨？这下子，看她还怎么得意！”

宴明琅但笑不语。

纹绣说错了，不是她看出合欢得了女儿痨，是她叫合欢得“女儿痨”的。

只要接下来合欢安分守己，不要再闹腾这些幺蛾子，也不要半夜吹箫搅得昭昭睡不好觉，她就放过合欢，会让她慢慢儿“好”起来的。

倘若合欢还要继续作妖，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寿康宫内，江太医把自己所见所得都如实告诉了太后。

“依微臣看，世子妃不过是用了一般的手段，拦着合欢姑娘，不叫见世子爷，可合欢姑娘怨气很大，对世子妃丝毫不尊重，一点儿规矩都不懂，世子妃能容忍合欢姑娘到现在，大概也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

太后满面怒容，气得狠狠地拍了拍茶几：“蠢货！”

当初让合欢去东府而不是西府，一是因为合欢生得好看，眉眼间似乎还有点宴明琅的影子，二是因为合欢有才艺。

裴霁并不是只看人脸的粗俗蠢货，他喜欢有才气的女子，送合欢去，说不定能对了裴霁的胃口，谁成想这个合欢竟然是如此不争气的一个人！

“太后还是再派旁人去吧，”江太医道，“那合欢姑娘得了女儿痨，还不知道能活多久，已经是不中用的了。”

太后越发烦心了：“知道了，暂且先等裴霁回来再说吧。”

至于裴霁能不能回来，那可就说不定了，老三那厮难道会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到时候说不定会借机除了老四和裴霁。

至于老五，背后有襄阳侯府保着呢。

太后一点都不担心这个：“哀家还有个事儿，江太医，你这几日去一趟篁园，去瞧瞧二皇子，顺便瞧瞧牡丹，这些日子没听到牡丹的消息，哀家这心里头总是七上八下的。”

江太医退下了，一直立在太后身边的王安如就轻柔地给太后捏起了肩膀：“太后接下来，是想让静如姐姐或者倩如姐姐去王府么？”

太后身子一顿：“忆如，你怎么有这个想法？你那两个姐姐虽说是庶出，可都和你一样，是侯府的姑娘，哪能给人家做妾呢？做了人家的妾室，丢的还不是襄阳侯府的脸面？”

王忆如不解道：“可是之前，太后和爹爹不是商议过，要将两位姐姐一个嫁给四皇子，一个嫁给五皇子么？那也是妾室啊，既然两位皇子的妾室能做得，为什么就不能做镇北王世子的妾室呢？”

太后笑道：“你这孩子越发傻了，皇子的妾室怎么能是妾室呢？那是正经上了皇家玉谍的。”

“那也得熬成了侧妃才行啊，没熬成侧妃之前，还不是个妾室？况且，四皇子能不能长久，还是太后和爹爹说了算，姐姐嫁过去，不管是不是妾室，都不能长久的，这么一对比，还不如嫁给镇北王世子做妾室呢，好歹，镇北王世子若是识相，总比四皇子要长久一些。”

太后起先只以为王忆如是在说笑话，后来越听心里头想得越多。

做裴霁的妾室？

王静如和王倩如都老大不小了，两个姑娘家相貌鲜艳妩媚，性情也温柔小意，说不得真的能笼络了裴霁的心思去。

倘若能哄得裴霁回心转意，转而站在襄阳侯府这一边，也不是不可能。

虽然说裴霁是敏贵妃的外甥，可毕竟这么多年都没见呢，也只有一个名义上的亲戚身份了。

皇室宗亲，向来不讲究血缘，只讲究利益。

若是能在裴霁身上安插一个得用的人，倒是比什么都强一些。

太后便认真考虑起来，忽地又想起了出宫去的王安如，就道：“你明儿个下帖子给安如，把她接进宫来，带着她一块儿去瑶池宫看望阿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