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走了老路

“完全不用考虑王安如的意思？”

“考虑她的意思？”宴明琅冷笑，“恐怕襄阳侯正是因为考虑了王安如的意思，才想和五皇子联姻呢，反正王安如已经不能成为陛下的后宫，成为五皇子妃多好。”

裴霁轻声笑了笑，饶有意味地道：“五皇子资质中庸，不堪大用，韩越却手握重兵，韩科更是大司农，在朝中举足轻重，为什么襄阳侯要把一个如此聪明美丽的嫡女嫁给无用的五皇子，却舍弃了韩越这样一颗十分重要的棋子呢？”

宴明琅翻了个白眼，这般粗俗无礼的动作，却被宴明琅做得俏皮妩媚：“你是在考我吗？这可难不倒我，五皇子虽然无用，却好拿捏，从身份上来说，依旧是皇位的强有力的竞争者，让王安如成为五皇子妃，与当年叫皇后嫁给毫无竞争力的圣上一样，都是在为以后铺路。”

当年圣上性格温和，身份低微，也没有强有力的外家，老襄阳侯却看中圣上好拿捏，愣是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圣上，又叫太后把圣上记在了自己的名下，硬生生把圣上扶上了皇帝的宝座。

只可惜，老襄阳侯这个老猎手，这一回却被鹰啄了眼，他死后不久，圣上便兵不血刃，把垂帘听政的太后请回了后宫，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临朝亲政。

这二十多年来，圣上一步一步地清除襄阳侯府的势力，让襄阳侯府再也没有能出一位像老襄阳侯这般有魄力有胆识有谋略的人物。

圣上更是吸取教训，殚精竭虑，即使再如何宠爱敏贵妃，也绝不抬举靖国公一家，就是避免靖国公府会成为第二个襄阳侯府。

如今虽然给顾徵和袁好指婚，也是看清顾徵为人十分有主见，加之这些年可以打压靖国公府，眼下的靖国公府与当年的襄阳侯府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圣上这才放下了心。

却没想到，太后和襄阳侯还是走了当年的老路，竟然看上了五皇子顾珏。

“你的意思是，接下来，太后和襄阳侯会押宝顾珏？”

宴明琅瞪了裴霁一眼：“你问我做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裴霁靠在了马车车壁上，忽地低声轻笑：“襄阳侯老狐狸，既想寻人代替皇后，又想抓住五皇子，他以为这天下的好事都合该让襄阳侯府一家占了去？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他伸手抓住了宴明琅的手腕，叹道：“明琅，我此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京城，我实在是害怕，所以才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看清楚这团乱麻，你如果遇到犹豫不决的事情，张先生和敏贵妃随你去问，记住，千万不要一个人胡思乱想。”

宴明琅心砰砰砰直跳，也不知道为什么，裴霁若是冷冷地对她，她反而能泰然处之，可裴霁越是对她如此亲密，她越是不知道要怎么和裴霁相处。

原本想着，这辈子为了昭昭能有个亲爹，就和裴霁成亲虚与委蛇就是了，但每次裴霁这般关心她，宴明琅就忍不住想要动摇。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信裴霁一回呢？兴许，裴霁不是周成益那样的人呢？

宴明琅不敢保证，脸上的红晕便很快消散：“你走之后，我便深居简出，正好可以学学元空子古籍上的东西，我能遇到什么事儿？你只要保证你那个弟弟不给我惹祸就是了。”

裴霁哈哈笑道：“这我可保证不了，我父王并不想杀我，我那个弟弟却很想将我取而代之呢。”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先下手为强？”

裴霁眼神忽然暗淡了下去：“我们不说这个了。”

正好马车也进了王府，宴明琅也没机会再问下去。

这一夜本来要早睡的，谁知一吹灯，裴霁再次摸了上来。

宴明琅忍不住推他：“世子爷饶了我吧，我是真的不成了，明儿个还要送世子爷呢，今日就早些睡吧。”

“不急，”裴霁已经摸进了宴明琅的衣襟中，含含糊糊地道，“明琅，我一走要两个月呢，我怕我会想你想得厉害……”

他孩子一般撒娇，宴明琅心一软，就给了裴霁攻城略地的机会。

红帐暖衾，又是一夜被翻红浪。

等宴明琅迷迷糊糊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了。

她拥着被发了一会儿呆，才猛然记起要去城门处送裴霁，忙高声叫纹绣。

纹绣带着彩云等人推门而入，笑道：“世子妃不用着急，世子爷这会儿都在路上了呢，咱们午后再进宫也来得及的。”

宴明琅哀叹一声，该死的裴霁，到底是叫她错过了时辰。

“西府那边有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并没，大早上宫里来了个太监，好像是申斥二爷的，说二爷进京来是读书的，不该耽于玩乐，日夜惫懒，对七公主不敬，叫二爷好生读书呢。”

宴明琅了然于胸，大概是昨夜顾婉茹临阵反戈，帮了阿衡一把，敏贵妃给的回报。

这倒也好，省得她还要为西府提心吊胆的。

“不用给我梳太复杂的样式，简单大方一些就好，传话出去，就说请张先生代为打点，明日就送昭哥儿去白鹿书院读书。”

纹绣答应了一声自去了，宴明琅又叫来了韩四嫂：“春香居的那位如何了？西府的人可曾过来找她说话？”

“正要跟世子妃说呢，”韩四嫂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前日世子爷和世子妃走后不多久，西府那边的荼蘼姨娘就带着木槿来了，说是想找合欢姑娘说说话，这边的人没让她进，她便送了一篮子的吃食，我瞧过了，那篮子吃食就是府中常做的小点心，没什么不一样的。”

宴明琅身子一紧：“你把那篮子点心给合欢了？”

“哪能啊，”韩四嫂笑道，“我是送给合欢姑娘点心了，不过是叫人连篮子带点心换了个个儿，荼蘼姨娘带来的点心，我也带来了，世子妃要不要看看？”

宴明琅点点头，并非她风声鹤唳，只是如今时局紧张，必得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