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母女谈心

宴明琅听着这话不好听，赶紧打断宴知秋：“娘，这一辈子还长着呢，兴许女儿后头过得不省心，还得依仗娘。”

“又胡说！”

宴知秋板起脸想要教训宴明琅，终究不舍得她，便道：“我看你急三火四的，就知道你有事儿要忙，去吧，早些回来，咱们娘儿两个清清静静地用一顿晚膳，等夜里，丽昭仪她们还要闹腾你呢。”

宴明琅咽下心中悲楚，带着纹绣急匆匆地去了报恩寺。

汝欣已经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了，她淡淡地道：“还以为你要待嫁出不来了呢。”

宴明琅知道汝欣心里不痛快，并没戳汝欣的痛处，而是直奔红绢的屋子，给红绢换了最后一次药。

“这就好了？”

宴明琅点点头：“一个月后，我来给红绢揭开细白布，你们可千万记住了，这一个月之内，不要让红绢见风见水，也不要让她吃荤腥，最好每日清茶淡饭就好。”

汝欣冷笑道：“你放心好了，身处报恩寺，每日里也只能有粗茶淡饭吃了。”

宴明琅点点头示意，便带着纹绣要走，汝欣忽然叫住了她：“你明儿个就要出嫁了，按理，这一日是要有小姊妹给你添妆的，你好歹做了我几年的伴读，虽然后头咱俩闹得不大愉快，我也对不住你，但我思来想去，这辈子能跟我称得上闺中姊妹的，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了。”

“因此，我也给你备了一件东西，权当是给你添妆，你若是嫌弃，出了这寺庙扔了便是，不用告诉我知道。”

汝欣说罢就朝着紫绫点点头，紫绫双手捧着一只盒子递到了宴明琅跟前。

宴明琅虽然厌恶汝欣，但也没必要在这样的小事上和汝欣去龃龉，她道了一声谢，让纹绣收了，二人急匆匆地回了篁园，正正好赶上用午膳。

这是出嫁前，能够清清静静和宴知秋吃的最后一顿午膳了，宴明琅很珍惜这个机会，席间一直逗着宴知秋，母女两个心里都很不舍对方，但为了不破坏气氛，也都不肯说破。

一时饭毕，宴知秋催着宴明琅去歇歇：“今晚上她们要闹腾你，明儿个你还得忙一天呢，还不趁着这个时候歇一歇？”

宴明琅笑道：“还是娘心疼我。”

她起身要走，想了想道：“娘，我……我知道爹的下落了。”

话音刚落，宴知秋的脸色便大变，好像是一下子被人抽干了血色一把你，变得惨白无比：“你……你爹在哪儿……”

“娘，你不用等了，你只当爹已经没了吧，我看见山先生就很好。”

宴知秋身子摇摇欲坠，宴明琅连忙扶住了她：“娘，你不要这样，我说出来，只是不想让娘继续这么辛苦，娘若是心里不好受，那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快后悔死了，早知道，她就不跟宴知秋说了，可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宴知秋这么苦苦折磨自己。

明明宴知秋已经中意见山先生了，可是为了秋叔，宴知秋还是心甘情愿地等着。

人的一生就这么长，等来等去，难道要等到死的那一日吗？

“明琅，你……你如何得知你爹下落的……他到底在哪儿，过得好不好，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宴知秋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看的宴明琅很是心疼：“娘，我什么都知道了，我知道真龙教的事情了……”

宴知秋身子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宴明琅：“你……你什么都知道了？”

宴明琅点点头：“真龙教教主来找过我了，老宋就是真龙教的人，娘，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需要娘保护的奶娃娃了，娘，我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今后该我来保护娘。”

她把纹绣支使出去，关起门来，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给了宴知秋听：“阿衡已经把剩下的两本孤本给了我，其中关于医术的，我看不大明白，还得娘指点呢。”

宴知秋却浑然听不进去，只反复问宴明琅：“原来你爹还活着呢，我以为他……明琅，你爹他真的活着吧？”

宴明琅心头也酸酸的：“娘，你想一想，如果爹死了，那至真不早就对你我下手了？正是因为爹牵制着至真呢，至真才不敢轻举妄动。”

她的爹娘啊，一个为了妻女的安危流亡四方，殚精竭虑牵制至真，每年都冒着生命危险送至真解药，接下来再四处逃亡，为了妻女，这么多年甚至都没有一处安稳的住所。

一个却带着个奶娃娃，在暗流涌动的京城，艰难立足，苦守这么多年却初衷未变。

上苍对二人如此不公，真是叫人想要找老天爷问个清楚明白。

“娘，爹一定希望你好好的，所以，为了我，为了爹，也为了你自己，放下吧，放下执念吧，不要再伤了见山先生的心。”

宴知秋一怔：“明琅……”

“我只有你这一个娘，娘希望我能找到个可靠的归宿，我又何尝不希望娘能找到一个知冷知热的可心人呢？”

宴明琅抱了抱宴知秋的肩头，开门走了出去。

深秋的篁园景色十分好看，站在半山腰往下望，层林尽染，红黄相间，衬着高远的蓝天，叫人心情大好。

宴明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明日之后，她就要多了一重身份了，她就有更多的力量来护住宴知秋，护住昭昭，护住一切她想护住的人了。

这一辈子，终究不会再像上一辈子一样，谁也别想再把她困在那个小小的跨院里了。

优哉游哉地回了烟雨台，纹绣捧着汝欣给的匣子，一脸为难地问宴明琅：“县主，二公主给的东西，要怎么处置？是扔了呢，还是带上？”

宴明琅差点把汝欣给的添妆礼给忘了，她很好奇，汝欣能给她什么东西呢？

二人现在这个关系，只能算是合作者了，要想恢复到十几岁时候无忧无虑的少女状态，是万万不可能的了，汝欣却巴巴儿地送了这个给她，难道是想重修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