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意想不到的人

难道顾汝欣根本不想在报恩寺中修行，只不过出了宫中好办事，她其实是想改头换面好逃走？

也对，顾汝欣总是这么任性，圣上已经为了她安排好了路，她不喜欢裴震，想要换个容貌逃走也能理解。

不过，宴明琅不会趟这趟浑水：“二公主还是另寻他人吧，我做不来这种事情。”

“你做不来？”

顾汝欣低头寻思了一会儿，便道：“你能尽力么？我之前在篁园住的时候，有一次学九妹妹下湖摘荷花，撞伤了头，福康郡主说，她有一种药膏可以不叫人留疤，我用了果然没留疤，那种药膏你还有么？倘若不让你改换一个人的容貌，那你能帮我恢复一个人的容貌吗？”

顾汝欣越说越离谱，宴明琅仔细查看顾汝欣的相貌，也没看出她哪里受伤了，怎么就想着要恢复容貌呢？

难道是紫绫受伤了？

宴明琅又去看紫绫，发现紫绫除了未施粉黛之外，其余一切都好好的，心下不免更加好奇了。

这主仆二人都好好的，那顾汝欣是要给谁恢复容貌呢？

“你不用看我们俩，我请你来，为的不是我们，而是另外一个人。”

宴明琅的好奇心彻底被顾汝欣勾起来了，就随着顾汝欣进了屋子里。

临窗的榻上，一个年轻女子正绣着一件衣裳，听到脚步声，她连忙站了起来，朝着顾汝欣行礼：“二公主。”

年轻女子抬头看一眼宴明琅，又再次拜服下去：“县主。”

宴明琅吃了一惊，这人竟然认识她，可她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了。

尤其是这年轻女子的大半脸都用头发挡着，她刚刚微微抬起头时，宴明琅什么都看不清。

跟在宴明琅身后的纹绣侧着脑袋看了年轻女子好大一会儿，忽然惊道：“哎呀，这不是……这不是原先七公主身边的碧玉吗？县主，七公主住在秋林苑的时候，奴婢还和这个碧玉说过几句话呢，不过奴婢记得，这碧玉不是掉下山崖死了吗？”

纹绣这么一说，宴明琅就想起来了，这年轻女子的侧脸，和碧玉的确很相像。

若是这人真的是碧玉，那只能说明，当时碧玉的死很有蹊跷。

“你这丫头的眼力不错，”顾汝欣夸了纹绣一句，“这就是碧玉。”

宴明琅蹙眉道：“你是从哪儿找到她的？当初她跌落山崖又是怎么一回事？”

顾汝欣冷笑了几声，又叫碧玉抬起头：“你先看看碧玉这张脸。”

待看清楚碧玉那半边脸，宴明琅登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碧玉的这脸……”

“是七公主害的，”碧玉冷冷地道，“当初她让我推二公主入水，想要害死二公主不成，又污蔑二公主推她滚落台阶，我不曾给她作证，她便怀恨在心，要杀我灭口，将我骗到报恩寺后崖，让我去为她摘花，趁我不备，将我推下山崖。”

碧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在陈述整件事情：“我这张脸变成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全都是拜她所赐！本来我已经认命了，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但我不甘心！我虽然是个奴婢，可我也是个人，我也好歹伺候了她这么多年，她凭什么要这么对我！”

碧玉越说越激动，那剩下的一只眼已经变得血红，犹如鬼魅一般：“老天待我如此不公，让我跟了一个蛇蝎心肠的主子！当初碧玺死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了，总有一天，这样的事情也会落到我的头上来！”

宴明琅蹙眉问道：“碧玺？碧玺又是谁？”

“是顾婉茹的一个大宫女，”顾汝欣一直在冷笑，“几年前不知怎地，夜里掉进井里死了，那会儿我根本不在意顾婉茹，对她身边的人是死是活更是不关心，现在细细想一想，一个在宫里长大的大宫女，为什么会夜里跑到一口井旁边？那井沿儿那么高，她是怎么不小心掉进井里的？”

“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蹊跷，可恨当时皇后包庇顾婉茹，竟然就这么把此事给压下去了，若是当时就闹腾起来，顾婉茹还能蹦跶这么长时间？”

宴明琅万万没想到，顾汝欣竟然将顾婉茹给恨上了。

“二公主，你……你应该想想，你现在落到这个地步，都要怪你自己啊。”

“我知道。”

顾汝欣咬紧了双唇：“宴明琅，你以为我没有反思过吗？正是反思了自己的所作所为，所以我才会到这里来苦修，也会心甘情愿地接受父皇的安排，我知道我从前做了太多错事，但是大错已经酿成……”

“我也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我也不需要你的原谅，欠你的，我能还就还上，还不上，也只能下辈子还了，但是别人欠我的，我要一笔一笔地讨要回来！郑婉仪害我，我记在心上，顾婉茹害我，我也不会放过她！”

顾汝欣神色狰狞，恨得几乎将银牙咬碎，宴明琅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汝欣为什么这么恨顾婉茹了。

“传闻……是真的？”

顾汝欣脸色一白，红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是顾婉茹找的人，是她害了我……这个仇，我若是此生不报枉为人！”

宴明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任凭是谁，被那么多山匪侮辱，没有疯魔，也已经是奇迹了，顾汝欣这么恨顾婉茹，倒也不稀奇。

换了是她，她也会将顾婉茹挖心挖肺，挫骨扬灰。

“宴明琅，你肯帮我吗？”

顾汝欣红着眼看向了宴明琅：“你若是帮我，我便帮你制衡顾婉茹，你们将来是妯娌，磕磕碰碰的地方可不少，若是有我帮忙，那顾婉茹也没心思来找你麻烦，你觉得这个买卖划算吗？”

宴明琅不知道顾汝欣到底要做什么，即使真的要帮忙，她也要问个清楚明白：“你先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我要碧玉成为压在顾婉茹心上的鬼魂，我要她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时时刻刻都能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我要折磨她，我要把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我要她这辈子都活得难以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