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人为

“毒死的？”

阿衡吃了一惊：“树也能被毒死吗？”

宴明琅点点头：“世间万物皆有灵，只要活着，能喘气儿，就能中毒，那人毒死这些树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些树源源不断地维持着他可以弄出来的瘴气，好给这些赤练蛇们提供生存下去的空间。”

阿衡点点头，却还有一事不解：“这林子里这么多赤练蛇，它们平常都吃什么？总不能什么也不吃，光靠这些瘴气活着吧？”

这倒是难倒了宴明琅，宴明琅也不清楚。

他们几个人在分析，一旁砍树的人累了，也停下来歇息。

因为这些树木早就死了，所以并不粗大，也很好砍，这么一会儿功夫，他们已经砍出了一片不小的空地。

眼前瘴气更加稀薄了，甚至能看到头顶的天空。

根据天色来判断，现在应该要天亮了。

他们是将近傍晚时分进的这片林子，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待了一夜。

因为看到了天空，裴霁与其他人商议了一番，让三七和乘风用了内力飞出空地，粗粗看了一下地形。

二人身轻如燕，足尖一点，便飞上了空中，踩着临近树木的顶端。

那些赤练蛇犹如发现了猎物一般，随着这二人的动作，呼啦啦全飞了过去。

灼目的红色在林间快速游动起来，竟然有一种炫目的美丽。

裴霁连忙大喊，叫二人速速归来。

二人动作十分敏捷，几乎是赤练蛇群一动，就紧跟着俯冲了下来。

赤练蛇们有些收不及，也跟着一头撞进了空地中。

奇怪的是，撞进空地中的赤练蛇竟然飞不起来了，但却凶残依旧，张着嘴就朝人咬过来。

好在众人早有防备，待三七乘风一落地，就挥舞着刀剑砍了过去，将追上来的十几条赤练蛇全部斩杀，并且挥进了火堆中。

赤练蛇果然怕火，有些没死透的赤练蛇在火中不断地翻滚着，竟然发出了类似婴儿啼哭一般的声响，极为瘆人。

喜鹊吓得都哭了，阿衡只好安慰她：“怕什么？这些蛇都死得透透的了，你以前不是还常说，你小时候和你家哥哥们上山抓蛇烤着吃吗？难道你以前都是骗我的？”

喜鹊哭道：“奴婢哪里敢欺骗殿下，可当时奴婢吃的蛇都是菜花蛇，一点毒性都没有的，也不像这些赤练蛇这样恐怖。”

一说到吃，大家伙都饿了。

他们昨晚没吃饭，精神又高度紧绷，累了一晚上，肚子里早就唱起了空城计，再不吃饭，怕是要晕过去了。

好在他们每个人都背着一个大包袱，里头装了食物、水和一些绳索、药品、衣服之类的东西，就连阿衡也背着自己的弓箭和包袱。

打开阿衡的包袱一瞧，里头竟然装了肉干点心和桃子梨子枣子之类的。

“这么沉，你这一路是怎么背过来的？”

宴明琅都佩服阿衡。

阿衡笑嘻嘻地道：“我也嫌沉啊，可是我一想到，我背后的包袱里有许多好吃的，就不觉得累了。”

宴明琅拿阿衡实在是没办法。

这孩子大概是天生的乐天派，即使被人忘在篁园，还被做成了药人，却依旧乐观开朗，丝毫不怨天尤人。

将来，若是她有个女儿，也能像阿衡这般开朗就好了。

她下意识地望向了裴霁。

裴霁也正好看了过来，二人四目相对，好似多年夫妻有了默契。

宴明琅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为什么想起女儿，就先想起裴霁呢？

转念一想，儿子都是跟裴霁生的，再跟裴霁生一个女儿，好似也没什么。

谁让裴霁生得好看呢？

借裴霁的种儿，不寒碜。

裴霁并不知道宴明琅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宴明琅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心里想着大概是宴明琅在关心他，便浑身熨帖。

众人把干粮稍微热了热，就着水凑合吃了一顿。

大概是因为火堆里有死蛇的缘故，腥臭气息渐渐弥漫开来，而周边的赤练蛇群也跟着骚动起来，似乎有随时扑进来的可能。

“大家加把劲，再努努力，接着砍树，估摸着再有一上午就能砍出去了。”

正如小篆所言，这片林子其实并不大，而他们昨夜砍树的地方，其实距离林子的边缘并不远。

方才三七和乘风看了，只要顺着这个方向砍下去，一会儿就能出了林子，只是比较可惜的是，他们是朝着外头走。

但不管怎么样，先出了这片林子再说，只是可惜了冯也和追风，这二人到现在还不见影子呢。

宴明琅不由得想起了白术这个傻姑娘，如果冯也出事了，白术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呢。

“咱们出去了，还能再进来吗？”

她轻声问裴霁。

裴霁半晌才道：“我来之前，和顾徵借了一点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估摸着两天之后，这些人也应该到了，到时候我们再杀进来。”

宴明琅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两天？

在这样的地方，能存活一天就已经是奇迹了，冯也和追风等不到两天的。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裴霁摇摇头。

他们在林子里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冯也和追风都没有找过来。

尤其是追风，他是阿衡暗卫当中第一人，心思敏锐，身手敏捷，不可能没发现周围瘴气流动的异常。

他们到现在还没找过来的原因，很可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已经遭遇了不测。

裴霁不忍心说出来，但宴明琅已经猜到了。

她低垂着头难过了半天，直到裴霁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白术……”

宴明琅红了眼圈：“白术是个实心眼的傻丫头，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我看得出来，她其实很喜欢冯也。”

白术都二十二了，在大丰已经算是个老姑娘了，再不嫁出去，就嫁不出去了。

好不容易碰到了冯也这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小伙子，如果冯也再出点意外，宴明琅不知道白术以后还能不能遇到像冯也这样的人。

“姐姐别难过，”阿衡也靠了过来，“追风很厉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