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摘牡丹

“是吗？”

阿衡托着腮，看了几眼牡丹：“我看着牡丹也好，但不是我喜欢的，太后很会教人，教出来的人都像文嬷嬷一样，忒死板无趣了，得亏文嬷嬷是积年的老嬷嬷，无趣儿就无趣儿吧，若是文嬷嬷是牡丹这样年轻漂亮的丫头，成日在我身边晃悠，我烦也烦死了。”

众人只笑了笑，没人敢接阿衡的话，这里大概也只有阿衡一个人敢这么说太后。

阿衡也不理会众人，自顾自地往下说道：“牡丹虽然好，奈何赏花人看不到，岂不是浪费了这朵牡丹花？况且二哥哥现在正病着，正是需要一个能说能笑会解闷的人呢，我看牡丹不适合照顾二哥哥，既然姐姐喜欢，那就给姐姐使唤吧。”

“九公主！”

牡丹忽然跪了下去：“奴婢是太后赐给二皇子的，生是二皇子的人，死是二皇子的鬼，除了二皇子身边，奴婢哪儿也不去。”

阿衡收起了面上的笑容，细白小手紧紧地握住了白玉杯：“好一个生是二皇子的人，死是二皇子的鬼，果然有志气，只可惜你在篁园，这荒原的一草一木皆是我顾衡的，我顾衡让它生，它便要生，让它死，它决不能活！你这朵牡丹娇花亦如是。”

此番言语一出，席间再无人敢笑，便是昭昭几个孩童，也都懂事地放下了银箸。

宴明琅忙叫丁香伺候着昭昭下去，隋玉莹也叫来了奶娘，让把安哥儿和两个小郡主带下去。

气氛渐渐凝重，牡丹却毫无畏惧地跪着：“九公主不敢，奴婢是太后所赐，九公主怎敢动太后的人！”

阿衡身边的文嬷嬷微微瑟缩了一下。

她已经被阿衡逼得得罪了太后，从此只能老老实实地伺候阿衡，这个牡丹还是太年轻了一些。

“太后的人？”

阿衡笑了：“真没想到，你这朵牡丹竟然带刺呢，太后的人又如何呀？进了我篁园，那就是我的人，二嫂嫂，我想要摘了这朵娇花，你没意见吧？”

隋玉莹求之不得，况且她和顾逸早就有意要站在敏贵妃这一边，如今顾逸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成为了太后的弃子，隋玉莹更要抱紧阿衡的大腿，否则，安哥儿和两个郡主日后前程就无人操心了。

阿衡点点头，又看向了宴明琅：“姐姐还喜欢牡丹吗？”

宴明琅知道阿衡是要把牡丹给她，她本来不喜欢牡丹，但想来想去，这样懂医理的人，也只有放在自己身边才最安心，便点头道：“自然喜欢。”

“姐姐喜欢就好，我做主了，牡丹即日起就到姐姐身边伺候，不得多言。”

牡丹十分震惊：“九公主，你……”

“你什么你？”

阿衡抿着唇冷笑：“让你伺候姐姐，是抬举你了，你不要不识好歹，你从前在宫中不认识我，我就放过你一回，但若有下一回，可别怪我不客气。”

她站起来，遥遥指着琼花苑的方向：“怕你不知道，提醒你一回，七姐姐第一次来，她身边一个王嬷嬷，不懂规矩，顶撞了我，被我当场斩杀，你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篁园的小丫头，我顾衡可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想活命，那就老老实实听话。”

牡丹倒也硬气，她忽地冷笑道：“我是太后的人，九公主也敢杀我吗？杀了我，九公主就不怕太后怪罪吗？”

“杀了你又如何呢？你算个什么东西，太后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丫头跟她的亲孙女过不去？”

阿衡朝着小篆使了个眼色，小篆立刻缓步朝着牡丹而去。

“景山这么大，把你弄死了，随便往哪个山崖下一丢，只说你去赏花，不小心失足落崖，太后还能为了一个宫女追究起来不成？你放心，这里没人会说出去的。”

阿衡一面笑，一面淡淡地看了一眼丽昭仪。

丽昭仪倒也是个妙人，她轻摇团扇，柔柔地笑道：“九公主可别看我，我也想要摘了这么多牡丹花呢。”

小篆已经走到了牡丹跟前，他面无表情地俯身看着牡丹：“姑娘是要自己上路，还是需要我送你一程？”

牡丹直到此时才害怕起来：“九公主！九公主饶命啊！”

她以为阿衡不会杀人，只是吓唬吓唬她，却没想到，这个看着娇娇软软的九公主，手上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了。

“阿衡！”

宴明琅怕阿衡真的下手，赶紧冲她摇摇头。

毕竟是太后赐下的人，哪能第一天就杀了，再者，总要摸清楚牡丹想做什么，太后想做什么，才能有的放矢。

否则，她们不知道太后要做什么，杀了一个牡丹，太后还会派来下一个牡丹，防不胜防。

阿衡自然要给宴明琅面子，就冲小篆摆摆手：“既然姐姐给这丫头求情了，那就饶她一命吧。”

一场晚膳就这么不欢而散。

宴明琅饭后和阿衡走到了一起，特地问阿衡，是为什么忽然要对牡丹发难。

“我看她就不顺眼，姐姐，你说，太后安了什么心！二哥哥都这样了，还要赐下一个如花似玉的丫头来，这不是在恶心二嫂嫂吗？哼，我偏不让太后如意，她想要恶心人，那我就恶心她。”

宴明琅沉默起来，阿衡果然聪敏。

“阿衡，上次说的千里江山图……”

“好说，我还是那句话，姐姐如果要知道藏宝地在哪里，就必须带我去，也要告诉我，为什么姐姐一定要去那里，如果姐姐不说的话，那就算了。”

阿衡清凌凌地笑了：“哦，好叫姐姐知道，肥猫儿脖子上的铃铛里头装的不是藏宝地，只不过是我给肥猫儿装来防蚊虫的东西罢了，姐姐别费心了。”

宴明琅登时如同遭遇了雷击一般，立在当场。

阿衡怎么知道！

“姐姐别白费心思了，我自小生活在篁园，无有爹娘相护，又差点被至明老妖道给害了，便明白了一个道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与我息息相关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盯紧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