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脱险

“快救救朕的皇儿！”

圣上一声大吼，将宴明琅拉回了神。

她忙让冯也先将人放下，就地给顾徵查看伤势。

“曾大夫，你看四皇子的伤势如何？”

曾大夫摇摇头：“伤得太重了。”

宴明琅登时就揪起了心：“那……”

“不过，幸好是才伤的，若是像大皇子一样，伤了有些时候了，就不好办了。”

曾大夫说话大喘气，把所有人的心都吊起来，还好他说四皇子的伤有法子治，不然，在场众人都要晕厥过去。

“不知道县主有没有什么能吊住四皇子命的东西？老夫曾听闻福康郡主是制药高手，曾经制出一种丸药，吊住了钟国公他老人家的性命，足足吊了三年，四皇子现在就缺这一口气，如果能用丸药吊住四皇子这一口气，老夫就能放心地给四皇子治伤。”

“有，我有。”

宴明琅连忙从荷包里翻出一粒仁丹，在裴霁的帮助下，塞进了顾徵的嘴中。

这种丹药的确是宴知秋所制，先前宴明琅用来吊住二皇子顾逸性命的，正是此种丹药。

“老四都是为了救朕啊。”

圣上抹了一把泪：“都是朕害了这几个孩子，朕在林中早就察觉老大心怀不轨，却还想着给老大一次机会，谁知……谁知这个蠢货，受人蛊惑，到头来却是给他人做嫁衣，是朕糊涂！”

“圣上稍安勿躁，”裴霁忙劝圣上不要太过激动，“曾大夫既然说四皇子能治，那四皇子就一定会大难不死，逢凶化吉。”

此时韩越和尚将军也拍马赶到，二人把方才的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那八百多人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二十余人，已经被捉了活口，且堵住了嘴巴，防止他们咬舌自尽。

“好，好得很！”

圣上眸中狠厉暴涨：“把这些人全部带回京中，着大理寺刑狱审讯！”

因天色已黑，不便在林中行走，圣上便下令暂且休整一夜。

阿衡在夜色中幽幽醒转，她还病着，睁眼见到圣上，甜甜地喊了一声爹爹，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宴明琅给阿衡换药之时，圣上瞧见她肩头新伤叠旧伤，还有那许多的鞭痕，显然是陈年之伤，登时大怒。

迫不得已，宴明琅只好将昔年之事一一和盘托出。

“这么说来，敏贵妃和老四都知道了？”

见圣上脸色不对，宴明琅忙道：“敏贵妃也是在见了九公主之后才知道的，因怕给陛下添堵，敏贵妃虽然心疼，却还是嘱咐我们万不可将此事泄露出去，一来，怕伤了天家脸面，二来，也是怕损了公主名声，何况那天恩道院原是国师得道之所，若是将天恩道院毁了，太后和国师那里也无法交代。”

圣上神情转了几转，听到“太后”二字就冷哼了一声：“太后年纪大了，什么都信，佛也信，道也信，赶明儿若是信了巫蛊之术，朕是不是也要依着她！”

众人都不敢言语。

圣上并非太后亲生子，当年能登上帝位，也多亏太后一力支持。

母慈子孝了这么多年，太后和皇后却理所当然，忘记了圣上终究是天子，借着当年之恩，一味打压圣上，圣上能隐忍到现在，已经足够叫人称奇。

大约是察觉自己失态了，圣上咳嗽了几声，又骂道：“老四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被人折辱，却一声不吭，枉费阿衡这么信重他。”

宴明琅悄悄看向了裴霁。

她不知道能不能将至明道长一事说出来。

这些朝政上的歪歪绕绕，哪怕她重生十次，也依旧弄不懂，只好求助裴霁。

宴明琅一个眼神，裴霁就看明白了。

他几不可见地朝着宴明琅点点头，宴明琅便会意，伏在地上对圣上道：“陛下，有一些话，臣女想单独与圣上说。”

圣上微微沉吟，便道：“嘉成上前来。”

宴明琅恭敬上前，在圣上耳边低语，将顾徵杀了至明，又找了人假扮至明一事悉数告诉了圣上。

“这么多年，至明道长闭关不出，就连国师回到了天恩道院，也据不相见，不是因为至明道长要闭关修炼，而是因为，那关中的道长并非真的至明道长，乃是个假的。”

圣上一愣，随即就笑了：“老四这个混蛋，原以为他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也会耍这样的心眼。”

“陛下，老实人也有被逼急了的时候呢。”

圣上淡淡点头，可不是，老实人也有被逼急了的时候。

想到一向淡泊的顾徵，方才为了救他，奋不顾身，将他护在身下，任凭刀砍剑戳，圣上就红了眼圈。

他招来曾大夫，询问顾徵的伤势。

“回陛下的话，万幸，四皇子的性命是保住了，但得休养上大半年，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

圣上松了一大口气，能保住性命就好。

这一夜众人都睡得格外香甜，宴明琅却总觉得心里升腾起不安的感觉。

她晚上没睡好，早起眼下便多了两片乌青。

裴霁看了一眼，嘴上没说什么，一会儿启程之时，特地嘱咐牵马之人小心些，让宴明琅在马背上睡着。

他们只牵了四匹马，一匹让给圣上坐了，一匹叫曾大夫带着小药童骑了，还有一匹宴明琅骑着，白术和璎珞共骑一匹马。

顾徵因为伤势较重，便做了个担架，由十几人轮流抬着。

尚将军留下一百多人打扫战场，将敌人的尸身曝尸荒野，把自己人的尸身就地掩埋。

自然，大皇子的尸身还是要抬回去的。

阿衡一早起来就醒了。

她还有些发烧，本来要让她骑马，但阿衡见璎珞和白术走不动路，便把马让给两个小丫头，自己让小篆背着。

她一醒过来，就恢复了往日的活力，走在圣上身边，说自己这几日在林子中的见闻，又是遇见了熊又是遇见了野猪，把圣上听得一惊一乍的。

“韩越！”她回过头冲着韩越眨眼睛，“等我下次再遇到狗熊，我猎了狗熊的皮还给你，给你做冬日的大氅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