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这是你欠我的

“至于你，”裴霁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宴明琅，“你跟我来。”

他紧抿着双唇，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屋子，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质，叫宴明琅打从心眼里发寒。

宴明琅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在裴霁身后。

今夜月色很美，淡淡清辉洒在地上，把裴霁的影子拖得很长。

宴明琅忽地生起了调皮心，像小时候一样，踩着裴霁的影子前行。

如果能回到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该多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她只专注脚下，心里想着从前的闺中时光，没留意裴霁已经停下了脚步，忽地撞到了裴霁的身上。

这一撞可不轻，撞得宴明琅鼻子都发酸，疼得她眼泪都要飚出来了。

刚想埋怨裴霁，抬头见裴霁一脸冰冷的样子，宴明琅又把话给咽下去了。

周边传来猛兽的低吼，在夜色中显得各位惊心。

宴明琅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喜欢被猛兽窥伺的感觉，总觉得这样像是猛兽的猎物。

“裴霁……我们快些走吧……”

“你怕了？”

裴霁居高临下地看着宴明琅，嘴角的冷意让宴明琅头皮发麻。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裴霁，好似化身成了黑夜中的猛兽，随时都会扑上来一样。

“是是是，我怕了，我怕了还不行吗？”

宴明琅不敢再看裴霁的眼睛，嘟嘟囔囔着，一把推开裴霁就想走，被裴霁给捞在了怀里：“你去哪儿？惹了祸就想走？宴明琅，这天下没有这样好的事。”

宴明琅手上一动，却发现自己又动不得了：“裴霁！你点穴上瘾了是不是？快松开我！”

裴霁冷哼一声，忽然抱着宴明琅，足尖一点地，竟然腾空而起，一路朝着大骡子山而去。

“裴霁，你疯了！”

宴明琅浑身不能动，也没法保住裴霁的腰，只能任由裴霁抱着她。

她怕极了，生怕裴霁半中间一松手，就把她给丢下去。

又忽然想起裴霁现在根本不能长时间使用真气，一是会加剧残心之毒在五脏六腑的游走，二是万一半路真气不济，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摔下去。

“裴霁，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快放我下去，咱们有什么话好好说！”

“是要好好说。”

裴霁阴沉着脸：“今夜月色很美，宴明琅，你赌输了，是不是要跟我老实交代？”

宴明琅叹气：“我跟你老实交代了，在夔庐的时候，我不是问过你了嘛，我问你有没有另外一个好友，年龄和你差不多大，当时也在北疆，我说的这个人就是昭昭生父啊，你忽然发了疯一样，怨我啊？”

裴霁没再搭理宴明琅。

他的眼神阴沉得可怕，脸色却泛着奇异的苍白。

宴明琅知道，裴霁真气跟不上了。

“裴霁，你要审问我也好，惩罚我也罢，我都认了，咱们就在这儿成不成？没必要大晚上的还要去大骡子山……”

任凭她如何劝说，裴霁愣是一个字都不言语。

宴明琅在心里把裴霁骂了个狗血喷头。

这人可真是倔得要命，总有一天，他就会死在不听人劝上。

“裴霁，你能不能理智一点啊，上次在这大骡子山，你差点就被人给杀了，你怎么一点教训都不长？万一这次又来一群刺客，你怎么办？哼，你就算是想死，也不要拉着我一起送死，成不成？你不在乎你母妃，我还在乎我娘和昭昭呢！”

“你还有脸提昭昭？”

裴霁眼神越发冷厉，吓得宴明琅心里突突直跳：“我……怎么就不能说昭昭了？我是昭昭的亲娘……”

“昭昭就根本不该来到这个世上！”

裴霁激愤之下，竟然又提了一口真气，抱着宴明琅快速掠过丛林，不一会儿功夫，就到了那日至善跳崖的地方。

他毫不客气地将宴明琅扔在了草丛中，痛得宴明琅立刻叫起来：“裴霁！你这个疯子！我发誓，等我能动弹了，定然要你生不如死！”

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早知裴霁今日这么对她，她当初就不该出手救裴霁。

不，如果老天再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第一个杀的人，就是裴霁！

“我是疯子？宴明琅，你才是疯子吧！”

裴霁俯下身，一把攥住了宴明琅的下巴：“你明明知道那个人中了残心之毒，为什么还要和他生下昭昭！你到底知不知道残心之毒有多么痛苦，多么折磨人？为什么，为什么你也要昭昭经受这种痛苦！”

宴明琅怔住了，裴霁原来是因为这个才发疯。

他和昭昭朝夕相处不过才几日，师徒情谊就已经这么深厚了吗？

“关你什么事？”

刚一出口，裴霁就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疼得宴明琅眼泪都出来了：“裴霁！很痛！你松手！”

“说，为什么要和那个人生下昭昭！宴明琅，你打赌赌输了，这是你欠我的！”

宴明琅彻底没了脾气。

跟一个疯子还能怎么计较呢？

现在最要紧的是稳住裴霁，哄他解开自己的穴道，然后一招制敌，毒死裴霁！

“好好好，我说。”

宴明琅软了语气：“当时我想摆脱郑婉仪和周成益，但是我的名声已经毁了，周成益就是借着我毁掉的名声，彰显他自己有多么的仁慈，然后用悠悠众口来逼我嫁给他。”

“我自然有各种法子不嫁他，譬如给他下毒，或者带着我娘远走高飞，但这些法子都不行。”

“一来，周成益是郑婉仪的远房表哥，郑婉仪已经和三皇子定了亲，周成益当时又名声在外，是个才子，连皇上都听说过他的名声，他若是忽然暴毙，此事不好处理。”

“二来，宴家当时根基不稳，我娘又深受太后喜爱，她是个心软的人，当时太后头疼发作，我娘想要报恩，是万万不会离开京城的，万不得已，我只好出此下策？”

裴霁冷笑：“你的对策就是随便找个人生个孩子？”

“我不是随便找的人！昭昭的生父很不一样！”

宴明琅抿了抿唇，她这么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是随便找的人呢？